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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心,直到黄昏时分,才到了黄丰堡。比起皮家村,这堡子更加窝在深山老林之中,天色向晚,有黑羽大鸟哀鸣着掠过林子,那声音回响群山,叫人听着心里发瘆。

    “这是乌鸦吗?”含山问。

    “乌鸦喜欢跟着人住,不爱深山老林,这大鸟叫哀白头,因为入冬后无处可去,等头上落了霜就会被冻死。”楚行舟解释,“黄丰堡有了村民后,收留这鸟过冬,因此它们报恩,平时悄寂无声,若有生人进林子,就会嘎着嗓子报信。”

    “这不就是看门看户的狗子?”车轩奇道。

    “夜里可不敢放狗子出屋,会被野狼吃掉,哀白头却不怕走兽。”楚行舟道,“村里留着狗子进山,能帮着打猎。”

    话说到这里,村里已走出许多猎户模样的人,他们肩上腰间都装饰着兽皮,手里拿着长矛,仿佛要随时与野兽作战,见了楚行舟都咧着嘴笑,像是见到老友一般。

    白璧成和含山依旧被安置在村里最好的屋子,山里的夜很凉,堂屋里生了火做饭,一只黑乌乌的大铁锅悬在火堆上,里面炖着肉。

    村长拿出酒来,用土话与楚行舟交谈,说到高兴处笑得哈哈的,白璧成他们却听不懂。过不多时,楚行舟走来笑道:“我已同他们讲定,派了两支青壮出去巡山,遇见蓝条营的就吹哨报警。”

    “这是个防备,但以我对黔州府军的了解,蓝条营夜里不会进山的。”傅柳道,“这帮人吃官饭不做事,哪能像松潘关外,彻夜不睡追踪羟邦行踪。”

    他说罢了,被酒香肉香吸引,忙着去大快朵颐。

    走了一天路,又有好酒好肉,这晚上大家都很放松,傅柳围着火塘说以前白衣甲的故事,每每讲到白璧成出场,总是渲染得天神降临一般,不说楚行舟和含山,就连车轩都听得入神。

    “老车,你在黔州跟着他没什么出息,若是在松潘关外跟着他,才知道什么叫威风。”傅柳带着酒意道,“松潘关城墙内外都有集市,方便两边百姓做买卖,这边守军弄个篮子装了钱放下去,那边拿了钱搁进香料等物,这就算一笔做成了!你们知道,羟邦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是什么?”众人异口同声问。

    “是咱们白侯的画像!”傅柳拊掌笑道,“说出来你们不信,就连羟邦人都认定白侯是福将,还说要学汉人模样,挂在帐篷上驱邪!”

    “驱邪?”楚行舟失笑,“白侯驱的不就是他们?”

    “哎,白侯驱的是坏心眼的羟邦骑兵,和他们老百姓无关。”傅柳摆着手道,“谁愿意打仗?谁都不愿意打仗!”

    他说得无心,楚行舟听得却有意,脸色不由得沉了沉,暗想:“白璧成肯出黔州,是为了含山殿下,可不是为了对抗朝廷,此事需要同师尊说清楚,该防他之处,必得防着他。”

    “傅柳,你喝多啦!”白璧成微微蹙眉,“今晚也说了不少话,也该累了,回去睡吧!”

    他这样一讲,大家看看时辰不早,想着明日还要赶路,便散了各自安歇。离开熏香之后,白璧成的咳症的确发得晚了,含山照例替他针灸后,也熄灯睡了。

    也许是白天太累了,这一觉却睡得不实,含山知道自己在做梦,她在梦里走一座迷宫似的,绕来绕去的走不出来,四周黑沉沉的一点光也没有,只能看清两米见方,而能看清的都是青灰的砖瓦。

    侯爷!她觉得自己在努力喊。白璧成!然而声音却放不出来。

    忽然之间,一声桀骜的怪叫从头顶掠过,这声音好熟悉,含山想起来了,是哀白头的声音!她猛地坐起身,额上冷汗涔涔,然而转眸看向床内,白璧成不见了。

    含山这一急非同小可,她慌张着揭被下床,正要去点油灯,屋门却被推开了。

    “别点灯!”白璧成压低声音道,“跟我来。”

    “出什么事了?”含山慌乱着问。

    白璧成没有回答,他摸黑拉住含山的手,牵着她往外走,黑暗里,他的手掌依旧松弛温暖,没有丝毫的慌张。含山也定下了心,放松了许多。

    他们走出屋子,却没有去堂屋,而是沿走廊到了后院。白璧成忽然转了个身,把含山挤在墙角,他的眼睛在黑暗里亮晶晶的。

    “其实傅柳说得对,在黔州遇见我没什么好的,若是在松潘关外遇见我,我能带你看许多东西。”白璧成说,“风能搬动沙丘,落日像血一样红,蓝天上的鹰和没有一丝绿色的戈壁滩,它们都很美。”

    “侯爷,”含山又有些发慌,“你为什么说这些?”

    “听我说下去,”白璧成柔声道,“到了平州,你要收好九莲珠,之前我找工匠仿制了盛放的一粒,是第十颗莲珠,这粒珠子的穿孔里涂了朱砂,很好辨认。真珠子我放在布袋里,假珠穿成了串,必要的时候,留着真莲珠能救命。”

    他说着话,把一只包袱递给含山:“这里面有九莲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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