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夹在队伍里一同上山,遇到官兵就说村里妇女也上山弄柴。 收拾停当,齐远山却问:“下一个落脚的村子叫什么?” 楚行舟听了疑惑,心想他如何知道下一步打算,但这疑惑也只是闪了闪,他还是说道:“日落之后能到皮家村。” 齐远山不再问了。含山听着却想,齐远山八成偷听到白璧成与傅柳的谈话,晓得去平州是一个村子接力另一个村子。 他若是个小孩子,躲在帘后偷听也没什么,但他这样半大的少年,若想参与进来,完全可以光明正大走出来听。含山越想越不对,总觉得齐远山从头到脚都可疑。 他们分作几队出发,楚行舟和傅柳护着白璧成含山齐远山走在前面,当着齐远山的面,含山自然不便多说,直熬到午饭时间,大家坐下来吃干粮,含山才悄悄问白璧成:“你出黔州也带着齐远山,万一他不愿意跟着呢?” “他打小就跟着我,像我亲弟弟一般,我若逃出黔州,他哪里有好日子过?”白璧成生奇,“难道远山说他不愿意?” 含山点头:“他早上说,你本是报国安民的名将,如何能弄得落草为寇?我瞧他情绪激动,应该是很不乐意了。” 这话虽叫白璧成不快,但听上去也没错。他想齐远山虽然父母双亡,但跟着自己没受过委屈,无论在玉州还是到黔州,从来是养尊处优,骤然间叫他摈弃所有,也的确难以接受。 “他长大了,我还当他是个孩子,”白璧成自嘲着笑笑,“你说得不错,有些事该问问他的想法。” 含山说这些,是想白璧成能够警醒,没想到他居然自责。她无奈道:“齐远山的爹是不是救过你的命啊,为何你待他这样好?” 第85章 蓝条亲兵 见含山好奇齐远山的父亲,白璧成再度想起尘封于记忆深处的往事。 齐远山的父亲齐渭江为人也仗义好结交,因此在玉州府军里人缘极好,与白璧成更是要好。当年他俩是左、右游击将军,有一次羟邦大军来袭,齐渭江与白璧成受命从左右两翼迂回包抄。但是到了阵前,白璧成根据当时情势做了判断,与傅柳带五百精兵一夜奔袭,以快制快打击羟邦骑兵的后方,与前军前后夹击,将羟邦杀得大败。 原本打了个胜仗是好事,但羟邦溃军逃跑时,正好遭遇齐渭江。羟邦本就凶残,为了逃命更是放开手脚拼命,将齐渭江的一支人马杀得大败不说,还取了齐渭江首级,只留下一具无头尸挂在树上。 齐渭江惨死后,也有人说是白璧成的错,如若他不奔袭敌人后方,也不会把羟邦溃军逼得杀红了眼,但也有人说,齐渭江就是本领不济,换作白璧成与溃军遭遇,照样杀得羟邦人仰马翻。 彼时的玉州都督不听闲言,给白璧成记了头功,从此将他推上了一代名将的大道。消息传出来,齐渭江的妻子也不知怎么,就一头撞死了。 白璧成情知这是听了流言蜚语,认定齐渭江是白璧成间接害死。所谓穷寇莫追,遇见溃军最好的法子是拨马让道,这事齐渭江不会不知,傅柳心直口快,说齐渭江此举是为了捞功,免得叫白璧成全占了功劳。 但白璧成看齐远山孤儿可怜,还是将他带在身边。 含山听白璧成说罢,不由问道:“你收养齐远山时,他是几岁孩童?” “那年我十七岁,远山只不过七岁。” “七岁不小啦,”含山皱眉,“我七岁那年,膳房的老太监欺负蓝姑,给我们吃馊饭,我都记得清清楚楚!齐远山遭此巨变,他肯定记得很清楚。” 白璧成愣了愣,他倒从没想过,七岁孩童是能记事了。 “你受封赏,他家破人亡,想来应该是恨你的。我若是齐远山,肯定要抵触你,就算你待我好,也要过很多很多年,才能偷偷原谅你,可是齐远山待你那样亲热,仿佛从无芥蒂一般。” 白璧成没有答话,心里也犯了嘀咕。但收养齐远山时,他自己也只有十七岁,战场上的明刀明枪他都懂,人心里的幽微曲折他并不明白,这些年受困于“清平侯”,看多了世态炎凉,许多当年不懂的事,如今却心下雪亮了。 “侯爷……” 含山正要再说熏香一事,打眼却见齐远山走了过来,他笑盈盈递上一只水囊,道:“哥哥多喝点水罢,秋天燥热。” 白璧成闻言抬眸,许是受了含山影响,他忽然觉得齐远山的笑容太灿烂了,灿烂得有点假。 “哥哥,”齐远山就势坐下,问,“官兵会不会追到山里来?” “应该不会,他们以为我们跑马走官道。”白璧成接过水囊,却又问,“你害怕吗?” “我不怕!”齐远山摇头,“有哥哥在,我有什么可怕?我只是替哥哥惋惜,霜玉将军的威名可是拿命换来的,如今这么轻易丢下,往后也不知是何局面。” 他越说情绪越低落,讲到后面长声一叹。 白璧成正值华年被送到黔州赋闲,身边人大多替他不值,唯独齐远山说,做清平侯比在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