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套着墨蓝色的布罩。 “瞧我这心思,就没能转一转!”陆长留自责,“潘妈妈丢了性命,兰香阁如何有闲情做生意?” “也不怪你,我也没想到。”白璧成宽慰道,“这样也好,你去敲门亮明身份,直说是来查案子的。” 陆长留依言上去敲门,等了好一会儿,两扇门才吱呀开了,出来一个穿牙白衣裙的清秀女子,她行了一礼,款声道:“这位客官,我家里有白事,这几日不方便待客。” 陆长留将府衙的腰牌递与她看:“在下黔州府的司狱,是为了潘妈妈的案子来的,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女子微惊:“小女子桔芳,不知是大人前来,恕罪恕罪,大人里面请罢。” 陆长留点一点头,跟着她跨进院去,他头回逛妓馆,但见小院收拾得整齐风雅,院中搁着木制的灯架,小路弯曲通向待客的正厅。 因为关了生意,正厅黑沉沉的,桔芳要领着往她屋里去,白璧成却道:“我们想看看发现潘妈妈的地方,就不进屋了。”桔芳微叹一声,找了支灯笼出来,引路走到后院墙根底下,指着一片被压倒的花丛:“就是这里。” “她们是第二天早上发现尸体的,”陆长留道,“当晚后院的门闩着,并没有打开。” 白璧成闻言抬眸,看了看并不高的墙头,看来尸体是从墙上推进来的。 “当晚有客人留宿在此吗?”他问道。 “有的,我和妹妹桔芒都有客人在,来的两人也是熟人,因此四人一同饮酒到深夜,却没听见后院有动静。”桔芳道。 “大概到什么时辰?”白璧成追问。 “应该是子时前后,”桔芳回忆道,“我出去添酒时,听见后巷子打更声。” 这么说来,凶手把潘妈妈的尸体投过墙头,应该是在子时过后。白璧成接过灯笼,举着走进花丛,蹲下细细察看,果如陆长留所说,现场十分干净,没有大片血迹渗入泥土,只有几茎花草被压翻过去,惨兮兮趴在那里。 白璧成待要起身,然而灯笼微微晃动,泥土仿佛闪过一道金光,他立即又蹲下去,细细查找之后,在一片叶子底下找到一枚折断的长指甲,那指甲涂得鲜红,上面用金线绘了一朵火焰,又用金泥填实,因而沉重闪耀。 “这是潘妈妈的指甲吗?”白璧成问。 桔芳凑上来瞧瞧,立即道:“正是的,这是锦铃教她做的金焰赤甲。这指甲虽好看,一来用金线金泥太过奢靡,二来太重了容易折断,因此我们都不肯做的。” “这位叫锦铃的姑娘可在?”陆长留忙问。 “这……,”桔芳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她死了。” “死了?”含山奇道,“是潘妈妈害死的吗?” “那……,那也不是……” 桔芳刚支吾到这里,便听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姐姐何必替老虔婆隐瞒,分明就是她害死了锦铃,你为何不说实话!”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弯曲小径上走来一个姑娘,也穿着一身白衣,却又与桔芳迥然不同,带着几分爽朗气质。 “这是我妹妹桔芒,”桔芳尴尬道,“她年纪小,说话不算数的。” “谁说我年纪小不作数?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桔芒不服气,“锦铃姐姐是两年前到我们这儿的,也是老虔婆花钱买来的人,长得水葱似的,来了便巴结讨好,什么脏活累活都肯干,又使出浑身解数教我们化妆梳头弄指甲,结果怎样,还不是被逼死了!” “那也不算是妈妈逼的,是她自己想不开,”桔芳叹道,“她做那么多,只想卖艺不卖身,可我们这样的地方,潘妈妈花钱买她是做什么的?哪能都由着她去。” “姑娘家谁愿意卖身?她想不通可不是应该的?老虔婆却那样阴毒,将她衣裳剥光绑在院子里,让进来出去的客人都看见她!锦铃受不了这样的羞辱,表面是答应接客,谁知放下来便一剪刀扎透了脖子,死了!” 桔芒说到这里,将两手一摊冷笑道:“我只恨没她那样的志气,也该一剪刀扎透了脖子,总好过被那老虔婆摆布!” 她刚说到这里,桔芳便冲上去,一把捂住她的嘴道:“州府里的大人在此,你可少说两句罢!” 白璧成这时候却问:“敢问一句,那位锦铃姑娘可是姓胡?” “卖到这条巷子的姑娘都没有姓,只有名字,”桔芳道,“莫说我们不知道她姓什么,连妈妈也不知她姓什么。” “那么锦铃这个名字,是潘妈妈后来取的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