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葛师爷的尸体躺在湖岸边的草丛里,和韦之浩一样,他口眼不闭,喉咙上插着一片碎瓦,大片的血糊在下巴和前襟上,分不清是从嘴里涌出来的,还是从伤口喷出来的。 这里不算太黑,一串串的橙红木瓜灯挂在树上,把这片地方照得通亮。 “当时小的和葛师爷站在这里说话,”高捕头抖着声音说,“衙役和护院都站在前面,守着云堤的入口。小的也没想到,白衣人会从身后过来。” 白璧成往云堤入口相反的方向看去,那里并不黑,被橙红木瓜灯照耀着,但是空荡荡的,空得一眼望不到头似的。 “那里为什么不设衙役和护院?”他问。 “因为人手不够,”孟郁沉痛地说,“大多数人都派去搜庄了,只有他们几个能护卫俪影楼,还要分三两个来听差跑腿。” 白璧成望了望他:“值守和搜庄都是你安排的?” “是,卑职疏忽了!”孟郁态度很好,“但卑职着实没想到,那白衣人居然还在庄子里。” “我就说他可能还在呢。”含山小声插话,“毕竟祁胖子只看见他踏波遁走,并没有亲眼看着他越墙出庄。” “可是雪夜盟的人为何要杀害葛师爷呢?”陆长留不解。 “要我说,白衣人杀害葛师爷的理由,八成和杀害韦庄主的理由是一个。”含山分析,“白衣人并没有想逃跑,他留下来,就因为要杀的人没有杀完。” “这是为何?”陆长留没懂。 “他若想逃跑,就只会杀掉妨碍他或者发现他的人,”白璧成代为解释,“但高捕头和葛师爷并没有发现白衣人,是白衣人主动现身,先推开无关的高捕头,再动手杀了葛师爷。” “原来是这样!”陆长留恍然大悟,却问孟郁,“你们县衙这位师爷,和韦之浩很熟悉吗?” “卑职与葛师爷并无深交,因此并不知晓。”孟郁面色阴沉,“葛师爷是跟着施大人上任的,此事或许要问施大人。” “那也不必深交,道听途说就没有吗?”陆长留不信,“衙门里三五成群的,说这个说那个都是常事,孟典史就没听过风言风语吗?” “卑职性子孤僻,在县衙少与人往来,并没听过传言。” “那你呢?”陆长留转而问高捕头,“你听说过没有?” “小的也没有听说,”高捕头抓抓脑袋,“韦庄主有着通天的关系,他哪能和葛师爷有交情?县里的官员在他看来,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罢?” 此话刚出,孟郁便瞪了他一眼,高捕头连忙捂住了嘴,随即又找补道:“当然施大人肯定与韦庄主有交情的,施大人……” “侯爷!”孟郁再听不下去,截断他的话说,“卑职这就叫他们去检视二楼内室,这草丛附近亦有高捕头带人查看,您还是回俪影楼歇息罢。” 白璧成正要搭话,却见县令施栩生带着县丞主簿等快步赶来,显见是刚得到消息。施栩生也顾不着向白璧成行礼,先就着灯笼看了看葛师爷的尸体,转而便问孟郁:“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闹到葛师爷身上去了!” 他话音未落,那边丁甲也带着三五护院赶来,几人将孟郁团团围住,都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白璧成借机撤身出来,带着陆长留和含山往俪影楼走去。 等把孟郁等人甩在后面,陆长留才问:“侯爷,您可看出什么了?” “别的倒没有,只是高捕头有句话倒提醒了我。” “什么话?”含山和陆长留异口同声问。 “他说韦之浩有通天的关系,县里的官都是小官,怎能与之结交。”白璧成道,“这话有几分道理,因此我想,昨晚来参加宴请的几个商人,为何会与韦之浩有交情?” “也许是他们有钱?”陆长留猜测,“再说这些商人特别喜欢结交官场,就像紫仲俊那样。” “可是这几位里面,有一个开染坊的孔老板,”白璧成沉吟道,“做染坊是体力活,盈利不够大,算得小本生意,即便他愿意结交,韦之浩能看上他吗?” “侯爷这么一说,仿佛的确如此,”含山也道,“就算是开酒楼的卞老板,开客栈的余老板,那也没什么特别,如何能成韦之浩的座上宾?这韦之浩,可是圈了老百姓的地都能不给钱的!” “讲到圈地,此事也很蹊跷,”白璧成又道,“沈确说吴县民怨沸腾,可是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