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璧成虽然满脸嫌弃,也还是接过册子。他挑开含山的手指头,看见格子里画着一面旗子。 “是旗子,怎么解?” 含山凑上去一看,立即拍一下手掌。 “我知道了!旗开得胜!该去!” 白璧成简直无奈:“上次许宅案开出翅膀,你说是如虎添翼,结果案子解了,也没见有何助益啊?” “怎么没有助益?”含山奇道,“因为破了许宅案,邱意浓才会表明身份来找我帮忙,我的四大师兄找到了第一个,这是多大的助益啊!” 白璧成正要驳斥,转念却想到了风十里,还有紫仲俊拍着胸口保证的“倾尽家财”,这些事眼下看着没什么,未来说不定真会有助益。 难道这次也像含山所解的,是“旗开得胜”吗? 他正在思想,忽听着身后又是一阵马蹄声来,又有一队人马赶来,领头那个见着风十里,远远便咦了一声:“老风!你怎么在这里!” 还没等风十里答话呢,那人已经一把揭开了车帘,白璧成和含山立即看见陆长留又惊又喜的脸。 “侯爷!含山姑娘!你们怎么在这里!” “吓我一跳,”含山摸心口,“陆大人又为何在这里?” 不用问,陆长留此来,必定是因为妙景山庄的案子,他这样的“刑狱天才”如何不来凑热闹? 只不过有他在场,很多事都能顺理成章。 旗开得胜,白璧成心想,就再信一回! 第35章 金鳞俪影 还没到妙景山庄门前,远远便能听见车马喧哗,县里大大小小的官吏全部到了,黔州府还在源源不断地来人,入夜后本该静默的原野如今热闹非凡。 为了不张扬,白璧成让车夫把四驾金辕车停得远些,又让来欢来登跟着车夫看车,自己只带着风十里和含山往妙景山庄去。眼看着还有些脚程,沈确便吩咐匀出两匹马来给白璧成和含山乘坐。 自从到了黔州,白璧成已有六年没有上马,此时见一匹摇头摆尾的骏马牵过来,他不由想到自己的白玉狮子骢。为了避祸,他狠心将爱马留在京城,交给了顾淮卓,也不知此时它还在不在,若是还在,不知牙口可好,腿脚健否? 他盯着马儿发呆,却听陆长留道:“侯爷身子虚弱,要么与我同乘一匹吧?” “不必,”白璧成立即道,“我自己可以。” 他接过缰绳,轻飘飘扶鞍上马,坐定了却问含山:“要去妙景山庄的是你,站着不走的也是你,还在等什么呢?” “我可不会骑马,”含山鼓着脸说,“我若会骑马,何必背着包袱走夜路呢?” 白璧成并不多话,只是伸出手去,道:“上来。” 含山也不推辞,搭着他的手踩蹬攀上马去,马鞍阔长,他俩人清瘦,前后坐着也不觉拥挤。然而含山扳鞍坐定,白璧成援缰催马,身子若有若无地贴着她,那袖子更是在她身畔挥舞,他不知用了什么熏香,一股股雪松清冽的香气源源而来,在夜风中荡漾个没完。 “车轩别的本事没有,伺候他穿衣裳倒是花样百出,”含山在黑暗中虎着脸想,“回头要些熏香来,也熏熏我的衣裳。” 这一路说长不长,马儿没跑一会儿便到了,沈确前头下了马,跑来替白璧成牵着辔头道:“侯爷,山庄到了。” “进了庄子莫叫我侯爷,没人问就不提我是谁,”白璧成低低道,“熬到熬不过去时再说。” 陆长留和沈确都答应着,就便传了话下去,都不许提白璧成的身份。几人鱼贯走到山庄门口,却见十几个穿蓝衫的大汉挡在门前,见他们来了便粗着嗓子问:“来者何人!” “黔州府军校尉沈确,还有黔州府陆司狱。”沈确亮一亮腰牌,又道:“你们又是何人?看服色并不是吴县的捕快,也并非府军兵甲,为何在这里拦路问话?” 领头的一个大汉身形如铁塔也似,他从夜色里走出来,借着灯笼瞅瞅沈确的腰牌,道:“原来是黔州府的军校,失礼了!在下丁甲,是妙景山庄护院首领,在此便是迎侯官府的人!” “既是如此,请丁壮士头前领路罢。”沈确说到。 妙景山庄里点满了灯,连路边树枝上都挂着橙红的灯,汇作一条灯河蜿蜒在夜色里。含山仔细瞧那些灯,它们是木瓜形的,罩着红绸子,连成一串悬在枝头,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目之所及便有它们。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