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等陈修原去上班,她便自作主张给组织发了密电。 …… 陈修原下班后,去了趟杜召那儿。 晚上,杜召过来商量这件事,顺便吃个饭。 田穗最近总去戏班大院住,方便夜里和晨时练功,今日又没回来。 家里只有他们三,简单煮了锅面,凑合吃。 话得饭后聊,免得吵架,气得吃不下。 直到最后一个人落筷,杜召才严肃道:“免谈。” 陈修原早就料到这个结果,没吭声。 “晚了。” 杜召和陈修原同时看向邬长筠。 “我已经上报,组织允许了,确认人员名单,视情况刺杀。” 两个男人同时愣住了。 杜召一脸阴沉:“谁允许的?” “我自己的决定。” “越级上报。”杜召拍桌而起,震得碗差点滚落,“你还把不把纪律放在眼里!” “告诉你只有一个结果。”邬长筠凛然地望着他,“有意义吗?” 杜召拿她没办法,气急了,拎起一旁陈修原的衣领:“你怎么看着她的!” 陈修原不及他高,脚后跟离地,被勒得脸色胀红。然事已至此,再多苛责都是无用的,他只能尽量减少摩擦,只论以后:“如果此次刺杀成功,将给无数军民士气。” “失败了呢?” 陈修原扯开他的手,落地不稳,撞到旁边的饭桌上:“没有必须成功的任务,任何人都可以牺牲。” “她不行。”杜召气红了眼,再次攥住他的衣领,“她不行!” 见惯了一向隐忍的、沉稳的他,这还是陈修原第一次见杜召如此将愤怒爆发出来。 “杜召。”邬长筠起身,拉住他的袖子,“放开。” 杜召撒开手,不想凶她,按耐住不断升腾的怒火,直接走了。 碗里剩余的一点面汤仅有的温度也消散。 邬长筠杵了会,看向陈修原:“没事吧?” 他松了下领口:“没事。”说罢,拿起碗筷,“我去洗,你跟过去看看。” 邬长筠走出院门,望向两边空荡荡的黑巷,哪还有杜召的身影。 算了,让他自己冷静冷静吧。 深夜。 陈修原与邬长筠分头而睡,皆难以入眠。 “我做错了吗?”她忽然问。 “你自己觉得呢?” “没错。” “你的初心是好的,只是不该越级,我知道你的顾虑,但至少该和我说一声。”陈修原平躺着,见她不吭声了,又道:“凡事问心无愧就好,已经做了,不必论对错。阿召也是关心则乱,才有些冲动了,在爱人面前,很难保持十分的理智。” “我懂,连累你了,也谢谢你刚才为我说话。” “我们是搭档,不必说这种话。”陈修原叹笑了声,试图缓解下气氛,“阿召这孩子,没大没小,再怎么说也不能跟长辈动手。” “可能在他心里,长辈只是最浅的一层,比起血脉,你们更像挚友。” “是啊,挚友,战友。” 话音刚落,院里传来窸窣的动静。 两人刚往窗口看去,便见一个黑影翻了进来,像座高大的山似的压过来,一把将床上的陈修原拉起来,拽到屋外。 “砰”一声,门被关上。 陈修原赤脚站在地上,摇摇头,到隔壁客房睡下。 杜召回首,见邬长筠坐在床上看着自己。 她的声音略显疲惫:“别闹了。” 他走到床边搂住她:“我不同意。” “你阻止不了我。” 杜召松开她,捧起她的脸:“说好的,只唱戏,赚军需。” “我就是个小人,说话不算数。” 杜召看她这一脸倔样,无可奈何,头抵住她的额头:“你知道会承受什么吗?” “知道。” “你会像现在的我一样。” “嗯,汉奸,卖国贼,日本人的狗。” 杜召看她嘴角的笑意,轻嗔道:“还笑。” 邬长筠抬手搂着他:“我不怕骂名,让他们骂呗,我不在乎。” “我在乎。”杜召眉头紧锁,“不仅是骂名的问题,还会有很多不明真相的自己人来杀你。” “我那么厉害,谁杀得了我。” 杜召用力撞了她脑袋一下:“强嘴。” “疼——”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