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里一沉。 这么多年了,他还留这些做什么? 楼下传来车声,邬长筠回过神,赶紧将海报叠回原样,离开此地。 她回到房间,没有开灯,立在门后出神。 杜召把这些东西放在床头,慕琦不会生气吗? 再大度,怎会容忍伴侣留有前人的画像。 他就不怕慕琦看到? 还是慕琦压根没在这过过夜? 怎么会…… 杜召这个色胚,当初和自己在一块,恨不得一整天不下床,几乎没有闲住的时候。 他们是相爱的吗? 如果相爱,他为什么还时不时来撩拨自己。 男人本性? 这段时间,慕琦只来过两次。 真是因为工作太忙? 他们之间好像怪怪的,说不上来具体哪里怪,亲密,又不那么亲密…… 是自己的错觉吗? 正想着,脚步声从楼梯口传过来。 杜召上楼了。 邬长筠宁心静气地听着,杜召从自己房门前走过,忽然停住了。 那一瞬,她的心脏仿佛也骤停几秒。 明明隔着一道门,却像隔了万水千山。 这些年,她想过无数种可能,死的,活的,可万万没想到,会变成如今这种半死不活的模样。 良久,杜召才提步继续前行。 她的心跳终于恢复正常,轻呼一口气,无力地瘫靠在门上。 一定是因为生病了,人一生病,身体、心理都容易脆弱,她不该沉溺在这种情绪里。 邬长筠直起身,坐到床边,倒出几粒药干咽下。 好苦。 …… 新星大戏院请来了一位青衣名角儿演出,唱《白蛇传》,票紧俏得很,邬长筠找关系买到三张,把元翘和清清带过去学习学习。 这场大戏唱了整整两个半小时,谢了幕,观众散场离开,一个个刚起身,忽然被人叫止,再往二楼看去,几个日本兵簇拥着一个身穿和服的男人退场。 邬长筠看着一闪而过的脸,瞬间,胸口像被巨石撵过,又痛又恨。 佐藤三郎! 那个害师父惨死的罪魁祸首。 当年师姐给她找到张日军印发的报纸,有一板块放了五个日本人的合照,最左边那个,便是佐藤三郎。她只看了一眼,便将那张面孔永远印在了脑子里。 本要追去日本找他,但因后来种种一直拖延,如今又为抗日做地下工作,虽一再耽搁,可邬长筠从未忘记血仇。 现在,仇人跑到眼跟前了。 真是老天有眼。 佐藤三郎离开,才放座的观众退场。 邬长筠起身穿过人群追出去,还没到门口,忽然被一个男人拦下来:“邬长筠!” 周围的人闻声也看过来:“真是邬长筠!” “我看过你的电影!可以签个名吗?” “……” 邬长筠直接拨开人群,往外去,刚到大街上,佐藤三郎的车已经开走了。 她紧握拳头,指甲陷进手心的旧疤里。 佐藤三郎。 佐藤三郎! …… 陈修原禁止自己单独行动,可邬长筠偷偷杀敌的事干过不少次,从未被发现。 她以去戏班子练功的借口跟踪了佐藤三郎两天,果然如师姐所说:他和日本军部有关系。作为一个商人,周边一直有武士和日本兵保护,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没有下手的机会。 邬长筠不会去硬拚,为报仇而丢了小命。 她一直在等待机会,也发现这鬼子喜欢去倡吉会馆——一个日式酒馆,聚集了许多艺伎、酌妇和游女,陪客人饮酒,并作歌舞表演。 只有寻欢作乐的时候,守在他身边的“狗”才会暂时脱离视线。 佐藤三郎在这里待七天便会离开。 今已经是第三天了。 倡吉会馆晚上营业,白天歌舞伎都在练习舞蹈,邬长筠偷溜进去藏身暗暗观察她们,看步态、动作、眼神…… 长久偷窥下来,她才发现这里的艺伎并不只有日本人,还有一些年幼的中国女孩,她们不仅要陪客人们喝酒,还会被迫进行身体交易,最小的看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