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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排了什么戏?”

    老板通通报上一遍。

    吴先生又问:“《战金山》唱过了?”

    “不巧,演员刚下台,下面没戏了,估计卸着妆呢。”

    “那可惜了,”吴先生看向杜召,“今晚没耳福了。”

    做这行最善察言观色,戏院老板赶紧巴结上:“看您说的,二位想听什么,我这就叫他们加戏。”

    “那,就听长筠的戏。”

    “邬长筠?”老板瞬间懂他意思了,“得,我这就叫人来,有什么要求,您尽管吩咐。”

    邬长筠被老板叫了上来,见两个熟脸,她心里了然,站得到跟前去。

    戏院老板暗戳她一下,提醒道:“叫人啊。”

    邬长筠瞪了他一眼。

    戏院老板见状,笑说:“小女子没见过大世面,害羞,还胆小,见到您二位大人物紧张,话都不会说了,老板多担待。”

    杜召闻言,睨过去一眼:“胆小,是么?”

    邬长筠与他对视:“是啊。”

    吴先生笑说:“杜老弟可别吓着人家。”他又看向戏院老板,“你先下去吧。”

    “二位有什么事叫我,随时恭候着。”

    邬长筠没披霞帔,一身白色戏服内衬,又素着颜,同戏台上完全两幅模样,看着清冷又倨傲。吴先生纵横花场,什么样的妩媚娇艳没见过,如今碰上个冰莲花,反倒兴趣盎然:“坐。”

    邬长筠岿然不动:“我站着就好。”

    吴先生直接起身,手落在她的后背,欲将人往前推:“别怕,同你聊聊戏。”见邬长筠盯着杜召,复又笑道:“别看他是个冷脸,对女人不坏。”

    邬长筠往旁退两步,脱开他的手:“二位有什么想听的,吩咐下来,我好抓紧准备去。若没要紧事,我便不打扰老爷们听戏了。”

    吴先生见她不识好歹,有点抹面子,变了脸,不悦地坐回来:“让你坐就坐,我还能吃了你,一个戏子,架子还不小。”

    邬长筠垂着眸,没说话。

    杜召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冷眼看着戏台上的“虞姬”,不紧不慢地说:“吴老板赏识你,是你的荣幸,别不识抬举,叫你们班主加一场,就唱个《雇家庄》,”他侧过眼来看吴先生,“吴老板,你觉得呢?”

    吴先生轻哼一声,也不看她:“去吧。”

    杜召放下杯子,手点着桌子:“好好唱,吴老板宽厚,高兴了,有赏。”

    邬长筠虽看他不舒服,却明白这是帮自己解了个围,颔首道:“二位稍等。”

    吴先生听得出杜召话中之意,明摆着是护人,便问:“杜老弟,不会也看上这小戏子了吧?”

    “难得碰上个不错的女武旦,金屋藏娇,难免珠玉蒙尘,实在可惜。”杜召提了下唇角,“我还想多听几场戏,叫吴老板割爱了。”

    “哪里的话,女人多的是,杜老弟既然开口,吴某也不夺人所爱。”

    杜召目视着戏台,不再说话。

    《扈家庄》唱完,戏院老板又要邬长筠过来打声招呼。她不愿,老板跟前跟后,求个没完,差点给她跪下,

    邬长筠索性再去一趟,权当为了赏钱。

    吴先生见她直直站着,在两位大亨面前气势一点不落下风:“还说胆小,我看你是胆大包天,硬气得很。”

    邬长筠回他:“我若唯唯诺诺,如何去演女英雄、女将军,披个毛皮,演头狗熊算了。”

    吴先生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这丫头,脾气不小,我喜欢。”他也豁达,跟女人犯不着计较得失,起身叫随从上前,“赏。”

    吴先生先下去,杜召走在后面,同邬长筠擦肩,忽然停下,从口袋掏出一张钞票,别进她衣领里:“有胆色是好事,过分大胆就是愚蠢了,台下数年功夫,可别丢了小命,浪费了。”

    “谢杜老爷指教。”

    杜召手半插进口袋,走了。

    邬长筠拿起钞票看了一眼,满意地塞进口袋。

    不亏。

    ……

    杜召到家,沙发还没坐热,白解急匆匆地冲进来,门都忘了敲:“不好了,货在兖州被劫了。”

    杜召倒是淡定:“什么人?”

    “土匪。”

    土匪。

    他一时晃神,不禁想起了故人。

    “送货的人呢?”

    “都被扣下了,有两个机灵的逃了出来,电话刚打过来。”

    “备车。”

    他们连夜赶往兖州,接上两个在镇上等候的送货兄弟,迳直开往山里。

    还未及寨门,一把把土枪架在围墙上,远远指着他们。

    杜召下车,白解跟上。

    两人竖起手,往前走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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