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向来纪律严明,没有纪律的就不能叫军人。 如果需要无纪律的人,那所有行动也不需要摄像头全程录制,直接杀杀杀就行了。 怀玥抽回手转过身,平静无比对上郑娥毫无表情的面孔,只见她站起来,手负在身后,神态凝重。 郑娥说:“你很聪明,你动手的那一刻肯定清楚他们不会张扬,所以才会这么狠。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为什么?是因为他虐待动物,还是因为他把史雁柔的头做成了灯?” 老生常谈的话题了,怀玥有点烦。 在她又问一句为什么的时候,她终于出声:“因为不爽。” 如果法律责罚不了的行为没有人去阻止和威慑,如果所有人觉得虐待动物无关紧要,那么长久下去法律就会变成真正意义上的空谈,她不期待全员知法守法的乌托邦,只想要当无底线挑战公共安全的始作俑者都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假使她亲眼所见普通人干这事,也许只是打断他一根骨头了事,但祁天阳千不该万不该去把史雁柔的头挖出来,然后做成藏品整日欣赏。 他的手龌龊肮脏,沾满血污,没资格去碰小史同志的遗体。 恶魔永远别妄想沾染天使的纯洁,她不仅要砍他一只手,还要把他爹妈都砍废,让他们全烂在牢里。 “我的确不是一个好军人,方天河总是说我太过意气用事,回回执行任务都要违反纪律,但只有这样做我才爽。”怀玥眼神坚定,毫不畏惧直勾勾盯着郑娥,“我不怕上军事法庭,只要我爽了,坐几年牢都无所谓。” 军警的确都有着严厉分明的纪律,必须一心都是正面的思想,以为人民服务为宗旨,执行每次任务时绝不能轻易出手……种种让凝聚力更强的要求是最基本,可遇到令人作呕的罪犯呢? 他们背负着责任与义务,面对穷凶极恶有悖人伦的行为时,心中正义感狠狠作祟,每个人都有过把人当场掐死送去地狱的这种想法,憋得住叫克制冷静,憋不住就出拳头关禁闭,多简单的事。 她怀玥不喜欢被道德绑架,更不喜欢因为职责而进行无谓的自我谴责。 原则就是不爽就干,她奋不顾身做了后者,做了出头鸟,前者难道心里不爽吗? 说完,她也不给郑娥说话机会,紧接嘲讽道:“我就不信打人的时候,爽得只有我。你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厅长,我晚去一小时韩志勇可能就死了,你考虑全局,我考虑自我,我俩谁也别说谁。还是那句话,那群王八蛋早死晚死都是死。” 这话一出,郑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变化无常跟阴雨连绵的天那般。 许久,憋了口闷气的怀玥打算一走了之,没想到郑娥又叫住了她。 她没回头,只听见似乎苍老了十倍的声音响起。 “有关韩志勇的事,是我对不起。至于你,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但我们都不希望失去你这个人才。” 一旦上了军事法庭,怀玥再无可能成为军人和警察,甚至一生都会背负这个污点。 听言,怀玥身形微顿,毫无情绪的脸上仿佛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寒霜。 稍稍拉开一点的门外,一直默默偷听的数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分明察觉到了一股令人敬畏的严峻意味,他们清楚地看到她唇角忽然勾起,所有严肃消失殆尽,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昂扬锐气。 “我说了。” “我不怕。” 怀玥非常坚定的说完,拉开门昂首挺胸离开。 她的人生还很长,两辈子已经足够精彩,无量前途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有没有为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努力过,如果不这么做,未来一生都是她心里的刺。 不说为正义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怀玥只想要问心无愧。 只有这样,来日在史雁柔等人的烈士碑前,她才能毫无顾忌洒下一杯迟来的酒。 ……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