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袖撩袍间极尽风流。 某次萧子昱在树下琢磨剧本,一不留神错过了晚饭时间,周启临前来叫他吃饭,他魔怔了,扇骨在掌心一敲,转过身来:“舟齐兄是想去打野食儿了?可是我烟云阁的东西伺候不好你。” 赤金色霞光在他眼尾镀了一抹绮丽,连那素衫都热烈起来,燃烧着属于方景时的风情戏谑。 周启临愣怔了一下,在那么多戏本里来去自如的人,竟然有些结巴:“没有……我是说,晚饭可以吃了。” 萧子昱也意识到自己失态,玩笑间掩饰过去:“我在读剧本。” 可他们已经将剧本背得滚瓜烂熟,都知道里面并没有这样一句。这是萧子昱临场发挥的,就像他在拍戏时设计的那些精妙的细节一样,周启临感觉自己变成了木讷严谨的魏舟齐,抿住线条刚毅的唇,耳后悄悄烫起来。 一晃,拍摄进行到中旬,他们即将要拍戏里的一个名场面。 监察御史李卫巡查完各州郡归京,整理了一份地方官员收授贪贿的名单。这份名单成了魏舟齐的目标,有了它便相当于抓住了朝中重臣的把柄,贪图受贿之人大多忠心不定,加以威逼利诱便能为己所用。 李卫对朝政之事向来严谨,名单也都是贴身放置,但此人重欲□□,又好狎/妓,家中大夫人管得严,因此他回京后未进家门,先来了烟云阁消遣。 方景时事先得到消息,早就候驾已久。 今日是烟云阁花魁露面的日子。婉禾已经梳洗装扮好,戴花钿,挂额坠,略施薄粉,黛眉细长,在一众莺莺燕燕中显得清新可人。 婉禾是方景时从小教养起来的,手把手教的唱功和舞蹈,一把江南水乡的嗓子柔媚软侬,人尚未露面,只在薄纱帘子后面一亮嗓,便引得看客纷纷叫好。 陈楚然女团出身,对古典舞涉猎不多,她不想用替身,坚持跟着舞蹈老师练了一遍又一遍,动作还是拿捏不到位。 杨导性子直,话又少,一言不发的时候像在黑脸,真严肃起来让人招架不住:“不行,再来。” 陈楚然尴尬地僵在原地,脸色涨红了,眼睛眨巴两下,像是要哭出来。 “婉禾,你可以这样……”萧子昱登上台场,站在陈楚然身边,叫了她剧里的名字。 陈楚然放松了些许,将手中团扇交给他。只见萧子昱手持扇柄莲步轻移,紧接着小臂扬起,缓缓露出半遮的颜面,如天鹅饮水,幼鹿匿林,一招一式浑然天成,明明是个男人,却将女子的舞步跳得柔软灵动。 “只是拍这个场景,不需要做太复杂的动作。”这句话是对舞蹈老师说的,见对方没有反驳,萧子昱继续对陈楚然道:“这样,我教你几个动作,能连贯做下来就好。” 婉禾是在帘后跳舞,轻纱遮掩,看客们只能看到轮廓,因此动作要大开大合,缓急相续,用节奏把对方的情绪调动起来。 古典舞老师看着他演示了一遍,啧啧赞叹:“这几个动作确实更加合适,看风格像是五国时期的舞,不知道萧老师是从哪里学来的?” “自己编的动作罢了,”萧子昱笑笑,“整支舞还没有编完,尚未取名。” 陈楚然说道:“我学的比较慢,可以用手机录一下吗?” “可以。”萧子昱等她拿出手机,又原封不动跳了一遍。 等陈楚然练会了动作,拍摄继续。萧子昱注意到虽然杨导看起来严格,但整个过程都没有催促,等的时间久了便小声和杜若潮讨论剧本。 婉禾唱完一幕,撩帘走到台前,对座下的官人才子们行礼致谢。底下呼喝声四起,开始有人往台上扔缠头,撒银币,这是烟云阁的规矩,出价最高者能得花魁陪酒一曲。 李卫并没有动作,方景时也不着急,只等到喧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李卫才从怀里掏出了一沓东西,交给身边小厮,呈了上来。 那是一沓金票。 金票乃朝廷发行的贷币,凭票可以去银号兑换元宝银两,且价值只增不减。但这票子流通于世的极少,能拿出这样一大把,说明家中或亲友入朝为官,身份地位不容小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