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昱没吭声,但嘴角轻撇,显然是不相信。 袁珩不欲跟他纠缠:“那份录音我不公开,但会私下交给法官,作为黄威婚内出轨的证据。” 萧子昱:“哦,所以袁先生是要帮人断婚姻官司。” “黄威的妻子杜倩为人正直,行事果敢干脆,”袁珩说道,“朝阳文化在她手里会发展得更好。” 萧子昱明白了:“你是要帮她,然后跟她合作。” 袁珩的做事风格讲求个快刀斩乱麻,他认准的事基本都会力排众议坚持下去,但萧子昱仍不太认同:“万一事情发展得没有那么顺利,朝阳文化撤资了,《枫林晚》还怎么拍?” 一个小小的替身演员倒关心起剧组的事情,袁珩扫了他一眼:“那样的话我会以个人名义继续投资。” 萧子昱又不说话了,只闷头走路。 袁珩跟他并排走了一会儿,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你又怎么了,做这憋气不出的样子给谁看?” 萧子昱茫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有点累了,喘不过气,并非是不理你。” 袁珩一阵无语。往下撇的时候发现萧子昱的嘴唇有些发白,可能挂完水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把包给我。”他说道。 进山的路不好走,身边就算是女演员也都自己背行李,萧子昱不想丢脸:“不用。” “面子比身体还值钱?”袁珩一眼看穿了他,伸手勾住萧子昱的背包带子,轻轻松松把人定在原地,将背包扒了下来。 萧子昱没办法,即使对他这种一言不合就上手的行为无法苟同,也只能随着他的动作乖乖腾手,免得又闹出大动静。 没了负重,萧子昱的脚步逐渐轻快,又开始冒问题:“所以黄威会净身出户吗?” 一古代人懂得还挺多,袁珩说道:“这就要看杜倩的意思了,八成会。” 萧子昱瞪大了眼睛:“要怎么净?去医院吗?” 袁珩直觉他想岔了:“你想什么呢?” 萧子昱咂摸出不对来:“净身……” “就是夫妻离婚后不能获得两人的共同财产。”袁珩说着,又狎昵地问了一次,“想哪儿去了你。” 萧子昱心中羞耻,面上却不肯露怯,不然袁珩肯定会得寸进尺。他面无表情道:“想以后要是我们离婚,是不是也要你净身出户。” “领证了么,就想离婚?”袁珩冷笑一声,“这么想离婚,就跟我去欧洲把证先领了,别到时候又说我强迫你。” 原来在欧洲男子是可以结婚的。萧子昱从善如流闭了嘴,他忘记了袁珩现在是一个嚣张的现代人,总是有他意想不到的新知识,他决定养精蓄锐,不然总吃闷亏。 . 山里树木遮挡,不到五点就落下了黑影。驻扎的地方在一片山腰空地处,前来取景的剧组不算少,村民们帐篷搭得很熟练,总算在天黑前安顿下来。 时近四月半,天气已经彻底回暖,山顶的风却依旧带着丝丝凉意。不少人都是第一次拍这种原生态的外景,都觉得稀奇,吵着要搞篝火晚会。 萧子昱游离在人群外,在这里看不到城市的景色,夕阳余晖,天边再次出现一抹锈色的残红,山间好像起了雾,给周遭视野蒙上一层蓝影。 他沿着小路往里走了一段,脚下传来沙沙的脆响,萧子昱蓦地一顿,发现是落叶堆积,竟然铺了厚厚一层。 他抬头,不出所料看到一株枯萎的香樟树,主干粗壮,虬结着碗口大的疤瘤,光秃秃的枝桠上还留着几片残叶,在雾蓝的天幕里显得格外悲凉。 四月春回,在周围生机勃勃的绿色里,只有这棵香樟树独自枯萎了。 萧子昱沿着四周检查了一圈,没有虫蛀,也没有外部的破坏,就好像香樟树突然放弃了春天,离开得悄无声息。他莫名感到难过,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枯死的树干,感受到粗糙的纹理,继而掌下用力,猫儿一样轻巧地窜了上去。 天边的星子慢慢变得清晰,萧子昱倚着根枯萎的树枝,逐渐出了神。 这夜空没有变,还是大梁的夜空。只是他在大梁也没有家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