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拖鞋还是先开灯? 他反应迟钝的往屋里走,黑漆漆的房子里,只有一点从窗帘缝隙处透进来的光。 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程度。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撞到哪了,膝盖重重的磕了一下,他顿时像被卸掉了全身力气一样。 失了重心,摔在地上。 手腕倒是磕伤了。 却也感受不到疼痛。 抑郁症是怎样的?他没得过,也不是医生,所以不能太准确的体会。 但他是见过的。 江苑无数次用刀片割破自己的手腕,也曾经偷偷攒过安眠药。 甚至还尝试过上吊。 每次被救下来了,她都会告诉贺轻舟:“我不怕死的,对我来说,死亡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她说:“根据概率学,我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去天堂。比活着幸运。” 她说这种话的时候,脸上是没有任何表情的。 也不能说没有表情。 她的眼睛是漠然的,脸色是苍白的。 相比她的平静,贺轻舟反而是情绪起伏最大的那一个。 恐惧让他浑身发抖,也让他脸色惨白。 他抱着她,像抱着一个残破不堪的破旧娃娃。 他想努力的把这个娃娃缝补起来。 陪伴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具有治愈能力的一件事。贺轻舟从来不会用累赘的言语来鼓励她。 他用自己虽然笨拙,但却真诚的行为,一次又一次填补她所受的伤痛。 他带她去看大象,也带她跳过伞。 去大草原骑马,她不敢自己骑,他就替她牵着缰绳。 他们一起见过山顶的日出,也在雪山前面哆哆嗦嗦的拍过照。 在高山上吸氧,甚至因为高反而输液。 她像是一只被困在纯金牢笼里的雀鸟。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 贺轻舟一直很庆幸,自己的陪伴是有效的。 江苑开始积极的治疗,最后也彻底摆脱了缠了她这么多年的顽疾。 可是,拉她出悬崖的是他,推她再入深谷的也是他。 贺轻舟笑了下,怎么可能。 不会的。 江苑才没有那么脆弱。 他摸黑点了根烟,空气中却有股焦糊的味。 等他看仔细时,才发现自己点反了。 烟从他指间掉在地上,那点微弱的火星子被撞碎,成了一粒粒星子般。 然后彻底熄灭。 黑夜里,男人突然无力的低埋下头。 明明不大的哭声,却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显出几分悲怆。 窗外,风更大了一些,卷的干枯的树枝都擦碰出嘶哑干燥的声音。 - 大概是多亏了贺轻舟昨天晚上细心的照顾,每次感冒最少两天打底的江苑,这次竟然罕见的睡了一觉就痊愈了。 她起床洗漱了一下,然后去外面把衣服收进来,正好看见戚穗岁从屋里出来,背着个书包。 这个时间点,早就错过了早自习。 所以她匆匆忙忙的咬着一袋牛奶,往公交车站跑。 江苑看着她充满活力的背影,突然有些羡慕。 她好像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这种青春该有的样子。 她回屋换好衣服,早饭准备自己煮粥随便对付一下。 却听到外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