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可真快,几个月前还是一群青涩的小朋友呢,想不到居然都要毕业了。” 江苑寻了一处有树荫的地方停下,走到前面,替她把盖在腿上的小毯子掖好。 “我走了以后,您记得好好治疗,按时吃药,要乖乖听医生的话。” 奶奶笑着点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会还在想,这个医生是怎么回事,脸上没表情,话还少。怎么现在反而变唠叨起来了。” 江苑蹲在她身前,笑容温柔:“您要是听话一些,我也不至于变得这么唠叨。” 奶奶倒也不反驳,人老了,就会变得顽固。 尤其是在某些方面,话也多了起来。 她问江苑:“实习期过了,还会回来吗?” 江苑摇头:“应该不回来了” 奶奶停顿了下:“我听刘主任说,你是北城本地人?” “嗯,但我是五岁那年被接过来的。我的根不在这边。” 所以,她没有再回来的必要。 奶奶点头表示理解,但还是有些遗憾。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没几年活了。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她把手上的镯子取下来,戴在江苑手上。 江苑第一反应就是躲开,奶奶却握住她的手腕:“这个镯子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是早年前,一个有缘的大师送给我的,说是能够挡灾。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全当戴个心安。我那些儿女们是瞧不上这便宜物件,可我又不舍得让它陪我一起进棺材。你与我有缘,你要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这话说到如此地步,如果再拒绝的话,反而真成了嫌弃了。 江苑垂下眼睫,极轻的一句:“谢谢奶奶。” 夏天的白日总是很长。 江苑坐在休息室打盹,同事轻手轻脚的进来,说是下午有个饭局,教授的升迁宴。 让都去呢。 这种聚会江苑原是能推则推的,但她到底也分得清轻重。 升迁宴不是普通的聚餐。 她坐直了身子,把外套穿上:“好,我知道了。” 同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笑着提醒她:“墨水,睡到脸上了。” 她愣了一下,抬手去擦,却将墨水晕开,越擦面积越大。 -- 饭局是在晚上,人一旦多起来,吃饭都得好几个小时。 酒是一圈一圈的敬,好在都熟悉,也不会出现那种低俗的酒局文化。 喝不了还硬逼人喝。 都知道江苑酒量不行,便让她以水代酒。 教授被调去了其他地方,他们毕业的时候,他估计也回不来了。 于是就提前预祝他们毕业快乐,脱离苦海。 有人笑道:“学医的还有脱离苦海一说?从一个苦海进入另外一个苦海罢了。” 这话引得一群人发笑。 都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这话也不假。 医生太累了。 背不完的书,考不完的试。 大家也都有了心仪的学校,大部分是留在本市读研。 一部分出国,另外一部分,则想去其他的地方试试。 江苑则是其中之一。 江北和北城,虽然都有一个北字,但距离却隔的远。 席间有人开着玩笑,问她考到那么远,不会想家吗。 她端着杯子,小口的抿着温水,只淡淡的笑,却并不作答。 想家? 她哪来的家。 饭局结束后,已经很晚了,有个女同学正好开了车,还没喝酒。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