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了,于海外形势多有了解,均知破山当年曾派一个叫“岸本信如斋”的和尚来和王直勾结,据说出兵北京的事情就是那岸本信如斋所建的策略——至于有谣传说那岸本信如斋就是如今海军都督府里的重臣商行建,大家就都自觉地认为不足采信了。 破山和王直的关系,朝中君臣大多知道,陈以勤禀便道:“确实有此一说。”皇帝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但他这么一问,底下的大臣便都猜到了他的态度!这些人能做到宰相、副宰相以及尚书侍郎,于“揣摩上意”这一环本事自然精之又精,若朱载垕是一个实权在握的皇帝,他这么放出风声来,大臣们当场就会群起大骂破山了,如此则这次会议便可结束了。 但这时朱载垕暗示完以后,群臣却都呆若木鸡,好像没听见,这个看看李哲,那个看看徐阶,都不说话,朱载垕坐在上头,暗中恼恨,却也无可奈何。 徐阶稍稍转过身来,面对众人道:“大家就议一议吧。” 但一干人还是欲言又止,徐阶知道这样下去半天也没个屁放出来,就点名说:“礼部有何说法?” 在座所有人除了皇帝之外都是老鸟,今天这场面谁都知道不寻常,徐阶让大家都说话,个个都不肯当出头鸟,就都不说话,这时点了名,陈以勤就不能不表态,只好由出列一步,说道:“倭人虽是蛮夷,但得我中华润泽垂千年,颇晓礼义,他们的陈奏,倒也合情合礼。” 欧阳德哦了一声,道:“这么说来,陈尚书是认为应该准其所奏了?” 陈以勤道:“依礼,可以准。” 朱载垕在上头听了,暗骂他老滑头,不过还好他说依礼可以准,那也算是为自己的立场添加了一点理论支撑。 统筹礼部全局的礼部尚书说完话以后,就该轮到“术业有专攻”的礼部左侍郎赵文华,但他却低着头装傻——这时廷议的氛围还没打开,大人物们都还没表态呢,作为整个廷议级别最低的侍郎自然很难把握说话的分寸。 看看又要冷场,李彦直也稍稍转过身子来,面对众人说:“兵部有什么意见?” 兵部尚书张经向兵部左侍郎谭纶点了点头,示意他发表意见,谭纶便踏出一步,这是一个有武者风范的文班大臣,腰杆挺得笔直,与赵文华那种文气十足的书生截然两样,他站出来以后,目不斜视,就道:“如今东海都指挥使吴平已经班师澎湖,北海都指挥使王牧民又正在釜山对马岛之间,海军都督府主力也已回到上海,若是动兵,有这三支舰队一齐出动,只要在日本那边占得一个立足点且保证补给无虞,就是荡平倭岛亦不在话下!” 须知海军都督府主力以及东海、北海两军都是百战之师,不但兵力雄厚,而且装备精良,三支大军一起出动,若是沿海作战的话那可以说是所向披靡,因此谭纶之言绝非大话。 朱载垕一怔,道:“谭侍郎的意思是要打?” “启禀圣上,谭侍郎不是这意思。”张经道:“兵部的职责是统筹攻防战守,天子垂询,内阁有问,我兵部能回答的也只是:能战,或不能战,可胜,或不可胜。至于是否要打,便要看内阁定议了。” 他这话虽然是不偏不倚,貌似也有点滑头,不过告诉廷臣说要是打仗一定能赢,对所有人来说都有不小的鼓动。从来庙算战争,能否取胜都是左右“要不要打”最重要的考虑点,若是战则必胜,那么就算是一场“莫须有”的战争,打之又何妨?相反,要是胜算不高,则就算战争再怎么迫切也要设法避免。 众臣正想:“兵部这么说,那多半是偏向于开战了。”兵者国家大事,最是凶险难测,就算是强弱悬殊的战争,若要想说“没把握”,都不会找不出理由来的。 不料张经忽而又道:“谭侍郎说若是开战,胜算甚大,但那也是就没有意外的情况而言。此战成败,尚有两点顾虑。” 朱载垕忙问:“哪两点?” 张经道:“第一是天意,海上往来,要看天气,当年蒙古征倭,就因一场海风无功而返。第二则是库财了——这场仗要打下来,用钱便如流水,这就要看国库是否有钱支撑到最后,若是财用不足,则就算前线将士用命,也有半途而废之虑。”说到这里他看了张居正一眼。 为何张经不看户部尚书赵贞吉,而望向张居正?因张居正乃是分管户部的内阁大学士。 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