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垕虽然还是个少年,但毕竟也有十四岁了,这时扮演着监国的角色,便也承担了这个角色的责任。 他的皇帝老子被强盗抓走,让他提前做了代理皇帝,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惜“好事”的后遗症很多,至少有三个大问题,少年朱载垕一想起来就一个头两个大! 第一个问题当然是钱的问题。 虽然通州已经打通,南方的物资赋税也如期到达了京师,让北京政府免了断炊的困厄。 可是从嘉靖二十年以后,这个老大帝国的财政便总是入不敷出,到了近年更是年年赤字!也就是说,南方的钱粮一运到北京,马上就要去填补京内京外大小衙门的财政缺口,徐阶虽然有能耐,可他也没法变出钱来啊,只是拆了东墙补西墙,饶是如此也没法完全搞定,只能先搞定最紧急的,就像风雨之中,第一个要补的屋顶是卧室,因为要睡觉,客厅的就且放个盆子在下面接水。 这种情况如果是在平常年景中,挪来挪去或许也能应付过去,应付不过去就先拖着,但今年却有些麻烦,因为皇宫被洗劫,要把监国(朱载垕住在宫里但还暂时不是皇帝)的生活设施补齐了——这笔预算砍了又砍,但至少还是得有两百万两银子!这银子从哪里来?徐阶犯愁了,小监国也为难。 没了钱,不但皇帝的日常生活成问题,就是第二个问题——国防问题也没法解决! 西北对蒙古如果要扩大战果,得投钱!东南对“倭寇”总得追赶啊!皇帝还在他们手头呢!所以呢,也得投钱!就是现在还滞留在京畿附近的那十几万部队,要继续训练就得养着,要遣散也得弄点遣散费啊——要不然就这样把人赶跑,让这部分人成了流民,甚至成了流寇,那可是要变成治安问题的!这些也要钱! 可徐阶手头没钱! 怎么办? 文武百官都没办法,最后大家说:“问问李侍郎有什么主意吧。” 李彦直回到北京后,暂时还没升官呢,不是监国和内阁有意压他,而是因为他的功劳太大,暂时还想不出怎么安置他,就且拖着,只先给他追封了祖宗三代,赠了陆尔容一品诰命夫人,那是告诉李彦直:别着急,朝廷记得你。 “殿下,阁老,诸位大人,”在内阁会议上,李彦直愁眉苦脸地对朱载垕、徐阶、李本以及兵部尚书、户部尚书说:“蒙古的问题,现在不追击可惜了,不过收缩防线的话,暂时也没什么大问题。但东南那边一定要穷追猛打啊!陛下还在‘东狩南巡’呢!咱们总得想办法迎接回来啊!而且海防不整治的话,海寇便随时可能冲上岸来,这可是国之大患啊!” 这追剿王贼、迎回嘉靖,便是朱载垕所面临的第三个大难题了! 在王直事件之前,海寇的危害性被大大低估了,而此事发生之后,海寇的危害性却被大大地高估了!现在包括监国在内的大部分君臣士民,都已觉得海寇之患,重于胡马了! 朱载垕也暗暗点头:“是啊,那该怎么办呢?” “海防南北万里,光是防守,是防不住的!”李彦直说道:“太祖洪武皇帝建立了星罗棋布的沿海卫所,可海寇一来,又有什么用呢?所以臣以为,在海洋事务上,应该主动出击!将东海南海都变成我华夏之内湖,那才能真正地斩断病根!” 户部尚书一听有些慌了:“那不又要花钱?” 李彦直叹了一口气:“那也没办法啊。” 朱载垕一听,脸上更犯愁了,眼睛眨巴了两下,竟然红了:“没想到……没想到国家穷到这地步了啊!” 徐阶和李彦直叹气也罢,愁眉苦脸也好,他们的哭穷都是假的!这些大臣家里的谁没个百八十万的?满屋子里,也只有朱载垕这个代理皇帝是真穷! 不过,士大夫的钱是他们自己的,要他们拿出来贴补国家那显然是不可能的!要他们忠心可以,要他们贴钱办差那就万万不行!在钱这件事情上,士大夫从来都是公私分明。 “这样吧,”徐阶说:“海防还是得着手办!既不能节流,就只有开源了。” “开源?怎么开源?”户部尚书有些警惕起来:“别是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