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流言。不过我要你从此不与海上的人来往,这样我才能设法帮你洗干净。” 李彦直低着头,沉默了好久,才恭恭敬敬道:“谢岳父大人周全。当时愚婿年轻气盛,也没想得这么长远,这才给岳父大人添烦恼了。” 陆炳摇头摇头,道:“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你是运气,娶到了个好老婆……”顿了顿又道:“将来你若只是做到三品四品,不乱掺合朝廷的争斗,小心做人,以布政使、侍郎致仕,这一生不会有事。但你要是想更上一层楼,或者卷入政争,那时这些还是有可能会被人翻出来说的。少年做虐老来受,将来你自己的路该怎么走,心里也该有谱了。” 说到这里竟有些沮丧,他本也有些希望这个女婿能出人头地、大放异彩,但现在看来却必须一生都低调收敛了。 李彦直的心情却没有受到这次翁婿密谈的影响,自殿试之后,他虽一直没什么表现,外间的形势也出现了许多对他“貌似不利”的变数,但他竟是越来越有信心了,仿佛一切已尽在掌握之中。 出发这天,嘉靖忽然传旨召见,陆炳匆匆赶到西苑,在西苑外遇到了严世蕃,两人错身而过,头也不点一下,到了里面,又遇到严嵩出来,两人也是一揖而别。 嘉靖这时不在书房,不在板房,却在丹房,陆炳进去后众道士相继离场,陆炳跪到丹炉旁边的蒲团上,见嘉靖双目如瞑,半晌不敢说话,直到嘉靖睁开眼来舒了一口气,陆炳才轻生轻气地问道:“皇上,丹成了?”话声很低,却带着一种既兴奋又期待的激情——要他一个中年武夫作出这等少年情状,却也真难为他了。 嘉靖看了他一眼,略显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说:“还没呢!最近心境不好,怕这丹也受了感应,进境甚慢啊。” 陆炳搬着蒲团凑近了一点问:“陛下有什么烦恼事吗?” “阿炳啊,”能让嘉靖用这样的语气叫唤的,当朝大员中也就陆炳了:“底下这帮人,真是越来越不好管了。” 陆炳一时揣摩不透嘉靖的心思,试探着说:“谁敢冒犯圣颜?请陛下降旨,臣立即去捉拿!” 嘉靖道:“严嵩……不会办事!” 这没来由的一句话叫陆炳一呆,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口!过了好一会,他才说:“严阁老,好像不大会办事。” “夏言会办事。”嘉靖说:“可又觉得他不够稳当啊。” 陆炳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有些捕捉到嘉靖的心意了。他没有再说“陛下圣明”之类的废话,这时候若不露出点见地来,就没法让嘉靖有兴趣再说下去了! “皇上,您安排得巧妙啊!”陆炳说:“夏、严,各有其长,各有其短,陛下起用他二人,正是深得取长补短之妙!” 嘉靖对这句话不是很满意,不过他是个十分自负的人,对臣子跟不上自己的思维觉得很正常,继续道:“张孚敬帮我赶走了杨老匹夫,很好,很好。可惜啊,可惜,后来他自己又变得不是很恭顺了。夏言代我治了他,很好,很好。不过当下士林的风气真是很糟糕啊,‘宁负天子,不敢忤权臣’,二十几年前的话了,到今天还是这样,甚至更糟!” 尽管和这个皇帝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陆炳仍然觉得每次和他说话都很痛苦,他仍然闹不明白嘉靖要说什么! 嘉靖似乎也没怪他不接口,自顾自道:“严嵩嘛,唉,他恭顺倒也挺恭顺,就是名声不大好,不讨人喜欢。而且他这恭顺老实是不是也是装出来的呢?俗话说,日久见人心,日久……阿炳啊,你说这满朝文武,可有没有能治严嵩的?” 陆炳这时心情紧张,脑袋崩得像一根代发之弓弦,脱口就道:“夏阁老啊!” 嘉靖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阿炳啊,你就是老实!”挥了挥手,就让他回去了。 陆炳惊疑难定,回到府中问李彦直何在,家人说姑爷已经出发,陆炳道:“把他追回来!但不要声张!” 不久又有严世蕃来拜会,陆炳避之惟恐不及,托病不见,陆尔容听说父亲找丈夫,便挺着个大肚子走出来,又听陆炳拒见严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