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道:“三舍,你说……我们不会好死不死,真撞到了这位天下第一锦衣卫了吧?” 张管家回到绣楼,却见陆老爷坐在中间大椅上,看着地面上那把被他砍出一道裂痕的梨木椅子发呆,陆小姐坐在一边,嘟着嘴不说话。张管家见了,忙要收拾那椅子,被陆老爷喝道:“放着别动!”过了一会,又道:“派人去南镇抚司,看看有没有这小子的宗卷!” 张管家应命去了,宗卷调来时已是深夜。日间陆老爷要杀张管家时,若不是李彦直挡得一挡他早没命了,所以心中对这个举子其实十分感激,呈上宗卷之前先打开看看,只见上面写着:“李哲,字彦直,福建延平府尤溪县人氏,甲辰科乡试第一名解元,授举人,幼有神童之名,七八岁间助本府推官平矿盗,延平士绅皆称誉之。父为矿头,长兄为巡检使,次兄为行商,贩番货于闽南粤东间,家由此而富。延平多盗,李氏为强族,练乡勇御寇,赖之以安者七八县。”最后有个红戳评价——“清白”。 要知锦衣卫调查一个人也是分等级的,若是焦点人物——也就是指挥使亲自用心那种,便祖宗十八代的履历都能翻出来,不过这种情况一年也不见得会出现一次。其次是权要人物,比如当朝宰辅夏言、严嵩等人,以及外藩诸王,在京公侯驸马世袭将军,都是重点监督的常例。再次之,才是各级大臣,如尚书、御史、巡抚等。知府知县以下能进入锦衣卫视野的就不多了。 李彦直不过区区一个举人,镇抚司的人能在他上面花多少心思?因此他这档案只是个大路货,是流水线作业上的成果,而且还是两三年以前的情况,办事的人大概花了一两天功夫在福州打听了一下,写完就不管了。在那之后档案封存,就没再更新过了。 张管家见宗卷上没什么瑕疵,便安了心,就要将宗卷放好了,入内呈交,还没进去,伊儿偷空走过来,悄悄问:“有什么问题没?” 张管家微微一笑,低声说:“干净得很!而且看来这李举人在福建颇有根基,甚得士绅扶持,也没有恶名,只要老爷不是刻意要对付他,就不会有事。” 伊儿欢喜着又进去了,张管家入内,将宗卷呈上,陆老爷看了一眼,哼道:“不详不尽!” 张管家道:“他一个举人,能有几个字就不错了。” 陆老爷却道:“马上派人南下,起一起他的底!就让……让冯夺去!我要……” 就在这时,忽有人直闯到房外,不断有人喝道:“做什么!做什么!”来人却还是气喘吁吁地闯到门外,才跪下道:“十万火急!” 陆老爷听见那人的声音,问:“是陆清吗?”命:“进来!” 那人奔了进来,递上一张纸条,陆老爷是何等人物,日间李彦直夺了剑,生命危险就在咫尺之间,他也只是微微一惊,并未如何慌张,这时看了纸条上的字却整张脸变得苍白! 陆小姐正捧了一碗燕窝进来,见到这情景也吓了一跳,惊道:“爹,怎么了?” 陆老爷拳头往桌上重重一捶,怒道:“有御史多嘴!”竟然爆了粗口:“他娘的!这群疯狗一天不咬人会全家死光吗!” 陆小姐放下燕窝,给父亲揉心窝顺气,道:“那些御史天天这样乱咬人的,爹爹你也说他们是疯狗,就别理会他们,不就成了。” 陆老爷重重将纸条扔在桌上,道:“已经捅到夏阁老那里去了!夏阁老已经拟旨准备要拿我了……”声音竟有些发颤。 陆小姐便知道乃父不是在发怒,而是在害怕,道:“夏阁老和爹爹不是很好吗?” 陆老爷连连顿足,叫道:“你知道什么!他这个人……他这个人……唉!谁落到他手里都别想好过!这次又叫他撞了个正!这可,这可……这可如何是好!” 陆小姐受到的冲击没乃父直接,拿起那团纸条,见陆老爷没阻止,便打开看了一下,脸色也变得毫无血色,陆老爷已经起身道:“走!现在就回去!” “现在?”陆小姐惊道:“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