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前他听你一言,又要在养心斋里开个生药铺,半卖半送,好为穷苦人行个方便。许是他多行善举感动上苍,竟有过去得益的乡人闻此,自梁湖畔觅来一些石料相送。我上月就见那些石料异质,内里有精光放出,只是其上遍布你峨嵋符印令我不能接近。这几日那养心斋扩建工程正在动工,那些凡人可不比我不能接近那些石拓,你若去迟了,已被无知匠人将经文砸碎,到时就算你将那些拓石尽都收了回来,只怕等你将其拼得完整时也要花你数年时间不可!” 老道人闻言大惊失色,只张大了一张口,半日里愤声说道:“你即知道内情!你怎不早说?” 不料三娘却撇着嘴道:“这也要怪你啊!这几日你二云观与我芙蓉谷生恶,我凭什么要将这消息告诉你!再说也怪你疏懒,整日只在二云观里纳福,也不下山走动,就连鉴赏珍玩的差事也交于你收的两个徒弟去做,不然岂不早被你现了!况且,你得了那些宝典却与我有什么好处,我即不能……。”话到这里,三娘却又是止了口。 浮云与张入云俱是男或是不懂,但在场所有女却都是尽晓其意。盖为三娘虽是得道狐仙但因身为女仍是不免心窄,即是自己不能得的东西,却为何要便宜他人取到手。浮云自是不懂三娘心理,当下只气得指了三娘半日却始终没有将话骂出口,一时想起到底将石拓取回要紧。忙大声与一旁的张入云叫道:“兄弟!” 岂不闻他话声未落,张入云已如惊鸿陡起,身势迅捷无匹,竟似拖着精光芒尾向山下奔去,其势若电,只片刻便已消逝于夜空之中。 一旁三娘与桃花扇二女从未料道张入云一身功力竟是精进如厮,当下也为其气势虽夺,均是遁起空中细观其身法,但见山野里人影好似萤火,直往山下一泻千里。众女眼见张入云6地神行般的本领,均是遥望其身影久久不语……。 自当夜起三日内,鄂州祝府都是往来不断得将城内一批石料运至玉泉山二云观中。而观中上下老小却都整日价与一堆石头打起交道来。 那批石料虽是运来时均有破损,但好在毁伤并不严重,且内里有些也只是普通无字的岩石,其上并没有载有经藏。但一时里因石块为数太多,分解拼凑却要费上好些人工。可如此机要事一来不能假手外人,二来乡人无知,未有修炼道术,便是眼见了载有经解的石块,也多是不能记认出什么灵异。也幸是浮云收得五位徒弟俱都是心灵手巧的聪慧女,一时做起这样的事来,怕比男强胜不止百倍,如此来倒是省了老道人与张入云太多心力。 可即使如此,二云观老少七人也足花了十多日,从千百块岩石中挑选出数十块青石一一拼凑,结成一幅长廊。虽是张入云目力过人,但一时也只能从那些岩石上略微分辨出些形迹,正在为此犯难之际。多亏老道人浮云近来道法渐增,知此是峨嵋施放的一些遮掩形迹的小法术,当下连逞动了两日功夫,终将岩体的法术破去,显出字迹来。 一时间就见本是青冷的石料,尽皆变为淡赤色,其上满是经文讲义,上清符印,只是生有精光,真将众人映得头晕目炫不敢逼视。当下五位女弟目注经文时且还好些,而两位观主却是久久盯着满眼的图解半日不语。直过了半日,方听得浮云轻叹了一口气道:“唉!可惜纵得真解,却还不是完璧!”而一旁张入云闻声只痴痴看着岩壁分辩道:“兄长不需如此,天下事难有周全,当日小弟即有闻只得前二十七解即可造就,如今这满眼经义,只怕有四十解还多,日后我二人勤奋修行,一般可得造化。” 浮云何尝不晓得其中道理,只是修行人总想求个完满,如今道藏只得半幅,终是让他有些遗憾。一时闻得张入云劝解,也只能是默默点,正待他欲与张入云和众弟们说些振作精神的豪语,不想一直于身旁凝视那岩壁的义弟却是忽然颓缩了身,本是八尺来高的长大汉,却于忽然间将身埋落。当下就见他竟得一时间内满脸萧索,呼吸沉重,似有满腹的的悔恨,整副人形像是疲倦到了极处,平日里挺拔的身,竟是有些摇摇欲坠。 浮云见此大惊,正欲开口相询,不料张入云已是当先开口道:“兄长且在此处打理,小弟连日劳作,身很有些困乏了!且告退休身,待明日再与兄长谋此大事!”说完也不待老道人答允,便已是摆了摆手,倒提衣袖,失魂落魄般的往自己行居中走去。 老道人不知张入云往日到底出得些什么恨事,只是以眼前计,足见自己兄弟伤魂落魄,虽是心上担忧,却又不敢打扰,半日里说不出个话来,只得仍其去了。 自这一日起,张入云连着与自己内室里打坐五日,直至二云观上下俱都担惊不已时分,见他踉跄着步从室内走出,一副人形竟在五日内饿至精瘦,只是双目中的精光,却又比往日明亮许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