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进屋。 他没有立即进入内屋,目光一转,落在了妆台上: 其上零零碎碎散着胭脂、妆箧、小锅,其中艳色的胭脂水粉早已凉透,唯余花果香气隐隐,同她唇齿间的味道一样,是女儿家才爱的清甜滋味。 ——罗常命五感极灵,难怪一眼就瞧出了异样。 再想到他那句“扰人春宵”的调侃,一时之间,闻朝只觉头脚皆麻,短短数十步的路,硬是磨蹭了半柱香才进去。 他出去前放下了纱帐,如今回来,只见得帐中身影绰绰: 洛水睡相不是太老实,大约热得紧了,又将掩好的锦被大半掀将开去,袒露从肩背到腰臀的大片雪色,还有其上隐隐痕迹。 闻朝只看了一眼就想逃开去,可脚却像是定住了般。 脊背阵冷阵热,难受得要命。 他强压着自己默念了数遍清心决,又过了半柱香,终是勉强平复胸口,慢慢掀开纱帘,目光落在她身上痕迹处: 臀上最多,臀尖与腿根处皆泛着蜜桃也似的红,显然是肿了;乳根与乳首上指痕斑斑,亦是被搓揉过度的样子;至于手腕与脚腕上青紫痕迹,更是触目惊心,完全可以想见昨夜他行事如何暴虐…… 闻朝呼吸一窒,猛地站起来。 或是动静扰着了床上之人,她又抱着锦被蜷紧一些,几不可觉地抽噎两声。 低泣入耳,如冷水般兜头浇下。 耳尖滚烫依旧,可他目光却不再闪躲,只在那些痕迹间默默逡巡起来。 …… 罗常命过了拐角便停住步子。 他竖着耳朵等了会儿,才听得那极轻的阖门声传来。 他也不急着去寻侯万金,而是从怀中重新摸出了玉简来,挑出其中一个,灌入神识: (“见着了。”)他说。 (“好。”)对面回得极快。 罗常命捏了捏下巴,又发了几道过去,难得耐心地多用了几个字: (“你还送了旁人过来?”) (“新收的徒儿?怎不提前说一声?”) 这次等了半刻,对面也不回复。 ——这方面倒是同他师弟一个德性。 罗常命暗暗哂笑一声。 对方不答,他也无所谓。 毕竟不给答案也是一种答案,不是么? 能从他手下逃脱的魂识术法不多,算得上是有数。 而这有数的可能中,有一种恰巧与闻朝的那位掌门师兄有关。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待在闻朝房里的那位多半便是学了白微的术法,给他办事。 这其中能说道的可太多了: 譬如闻朝的小情人既然同白微学艺,莫不是他新收的徒儿?再深想下去,闻朝这般性格,如何能同自己的师侄厮混到一处去?还有,白微那厮的到底想做些什么?这般危险的事情也敢让他师弟的小情儿去做,还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不管有意无意,就不怕回头闻朝知道了找他算账么? 唔,那家伙向来虚伪,虽然不说,大概是很不满师弟擅自辞去,说不好便是报复……? 罗常命当然好奇,好奇得要命。 可他向来不爱多管闲事——这世上需要他处理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实在没必要再给自己找事。 这不,眼下就还有一桩。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