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退了出去,又似忽然想起什么,回头提醒道:“表姐所带随身婢女不多,骑装装扮花费功夫,可要仔细关好营帐,不若下回闯进来外男,可说不清了。” 闻言,徐娇娇身边服侍她穿衣的两个婢女忙反应过来,感恩道谢的,又重新把营帐的门帘压了一遍。 常念在外头瞧着那严严实实的营帐,分明还是那张清丽动人的脸庞,仿若眨眨眼便有满天星光倾泄,唇边的笑却不带一丝温度。 她回身,示意夏樟。 夏樟点头,这便去了。 主仆间甚至不用多言, 常念则与春笙往隔壁的营帐走去,一面嫌弃道:“咱们去更衣吧,噢,要紧的是换件披风。” 春笙素来是听从主子吩咐,从不多问的性子,主子如是吩咐,便暗暗记下了。 而营帐内,徐娇娇还做着待会围场上大放异彩的美梦,成为那众星捧月的存在,多风光呀! 她都不禁同情起朝阳那个病秧子来了:“是公主又如何?空有倾城美貌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困顿一方窄小天地!这繁华的京城啊,是她徐娇娇的天下!” - 若常念听到这番狂悖之说,只怕要当场气笑。然她没有多停留,换了件水蓝色披风便回到高台,此时大赛局势已经不妙了。 舒衡虽是主文,偏骑射武艺上也是出挑。一出场便遥遥领先众人,照此下去,拔得头筹是必然,他在马上几乎是一箭三回头,先才瞧不见常念时有多失落,如今再看她安好回来入座便有多欣喜。 百发百中,如有神助。 贵女们尖叫着助兴。 常念一阵头疼,心想若她猜测不错,今日是必须晕上一晕了。 这时候,不知谁带头喊起来:“舒世子!第一!” “第一第一!” 果然,此刻舒衡的马跑在最前面,他拉弓对准百米外挂置最高的绣球花,箭在弦上,千钧一发之际,头彩便要被他夺得了。 常念心凉了大半截,两眼一闭,准备就这么晕过去,身后的春笙也早早伸出手准备扶着主子。 ——这便是主仆间的老规矩。 皇后没少给虞妃使绊子,小时候常念想要帮母妃解困,凡事便是两眼一闭身子一倒,她本就病弱,晕倒是常有的,真真假假,皇后气青了脸也拿她没办法。 有道是兵不厌诈,法子好用,她就一直用着。 然人群中却倏的静了下来。 可,这会子不该是欢呼雀跃声吗? 常念才闭上的眼睫微一颤,倏而睁开,原想偷瞄一下,谁知竟是看见山岚口那处射来一箭,直接将舒衡即将穿过绣花球的箭打落到地。 哗!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如一盆凉水般,直接泼到叫的欢快的贵女们头顶,甚至埋怨声未出口,视线里便出现一道明黄身影。 以及那一道凛冽如清风雪松般的黑色身影。 高大挺拔,眉眼锋利。 是皇帝和宁远侯! 且,先前那箭是皇帝射的,一下子,任谁也不敢多说半句不是了。 常念惊讶得站起身,什么装晕都顾不得了,她的视线循着那道黑色身影去,脑海中本以模糊的五官轮廓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股强烈的直觉涌上心头:那穿黑衣的就是江恕! 江恕快马进了围场便直奔前方去,身姿英勇飒爽,疾风骤雨都不若他前行的速度。在众人将将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他□□的西域枣红马已超越了大半参赛者,左手急取壶中雕翎箭,右手拉弓,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叫人眼皮都不敢眨。 果不其然,下一瞬,利箭闪电似的穿过吊着绣球花的细绳。 绣球花原样掉下。 天爷!那悬挂的细绳与女子头发丝相差无几!他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竟还能精准无误! 全场再次陷入寂静,是被惊叹臣服到了心底。 常念也怔了一瞬,眼波流转间,满是赞叹,竟情不自禁鼓掌道:“好!好呀!不愧是西北战神宁远侯!” 江恕似有所感,勒紧缰绳,往高台上看了一眼,他深沉的眸底是一贯的波澜不惊,可那少女神采飞扬,一张冷白的脸本是清冷月,此刻笑起来,却有如星光璀璨。 他不自觉地扬了扬唇角。 颇觉好笑。 先前,不是才说他是糙汉? 不仅如此,常念自个儿鼓掌叫好还嫌不够,见身后一群人呆呆傻傻的,许久没有反应,登时秀眉一皱,有些不满地回身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鼓掌呀!” 众人才似回过神,高台上顿时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而此时,刚历经大起大落,怔愣在原地的舒衡终于动了动僵硬的身子,高台上,少女脸上那样明媚夺目的光彩,落在他眼里,是灿如春华骄阳,美的不可方物。 却是因为另一个男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