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想坐着等,但又忧心这位“不好相与”的公主拿住她这点错处,日后千倍万倍讨要回来,因此也不敢妄动。 凤阳阁挂了红,红由上及下,檐下挂了红宫灯,地上铺了红氈。 凤阳阁中也是一片红火,却不是喜气洋洋的红火,是怒气冲冲的红火。宫人们进出匆匆,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谢文琼自早间被唤醒就有了脾气。 梳洗绞面时,左一个嫌弃这儿疼了,右一个嫌弃那儿痛了,服侍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才勉强收拾停当。 然而,在穿戴上,她又不愉起来。 谢文琼整整褕翟衣的袖子,挑剔道:“父皇赐婚不过几日,这嫁衣这般赶制出来,恐怕有些偷工减料罢。” 严嬷嬷道:“殿下,这是千名匠人日夜不休制成的,用的是圣上私库里的上等绮罗,其上缀的金、银、琉璃、真珠等也是由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挑选,成衣之后,娘娘与宗正都检视过的。” 伴月道:“哪个要你多嘴,殿下说偷工,便是偷工了。” 如此这般挑了一圈儿,急得严嬷嬷忍不住催促:“殿下,要误了吉时了。” 谢文琼不以为意:“催甚么,本宫甚么时候拜堂,甚么时候就是吉时。” 外面来人报说皇后车辇、太子仪驾已至门外,谢文琼才不情不愿地整理完毕,坐上了舆。 而凤阳阁门口,岳昔钧已然站了一盏茶的时间了,安隐给她揩汗的帕子都换了一块。 岳昔钧只听“轰轰隆隆”之声从宫内传来,脚下的土地也隐隐有些震颤,安隐被唬了一跳,惊道:“敢莫是地动了么?” 一旁的宫人掩口笑道:“想是我们殿下的车舆呢。” 安隐奇道:“甚么车舆,这般惊天动地?” 宫人笑而不答。 安隐也不需她回答了,因为她已然见到了,她眼珠瞪得比铜铃还大,险些惊呼出声—— 只见一头油光水滑的灰象踏步而来,象鼻一甩,一口气便喷在安隐眼前。 象背上一顶刻凤铺毛的座席,上有一柄九彩飞凤祥云华盖,垂下轻纱随风而动。 明珠公主的身形就隐在垂纱之中。 牵象之人将象舆在岳昔钧身侧稍停,岳昔钧艰难地弯腰一揖:“驸马都尉岳昔钧见过公主。” 谢文琼看也不看她,居高临下地一问:“驸马,你好哇?” 岳昔钧答道:“托公主的福,臣甚好。” 谢文琼轻哼一声,道:“走罢。” 于是,驸马小轿在前引路,后跟礼官、童子、宫娥数十人手持灯笼、扇子,再后是公主象舆,太子骑马随侧,皇后九龙车跟于其后,再后是宗正寺长官、命妇夫人送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