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没犹豫多久,同意了。 就连一开始提出惩罚的宋息季也欣然接受。好像他们根本不觉得无辜的人代替受罚这个要求的不合理。甚至没有一个人问过月商是否愿意。 月商这才后知后觉——这是古代。没有平等而言的古代。 只怕那四天里不是房家兄弟的任何一个人帮她洗衣服,只是他们的仆从,也不会有人有异议。 “既然如此,惩罚明日便开始吧。”老夫子说道。 “落座吧,诸位。考核该开始了。”宋息季接着道。 考核时间一个时辰,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个时间充裕得很,他们已经在篮子里挑挑拣拣起来,选出花色和样式。 老夫子还抚着木板,边晃荡边道:“嫁为人夫,自然是要替妻主绣些小物件的,绣得越好,妻主便越喜爱。” 整个堂上,除了昏睡中的房以津,就只有月商坐着不动了。 月商从小到大连针线都没碰过,更别提绣出针脚细密、精致美观的帕子了。怕被说,她也在篮子里摸来摸去。 拿起一团蓝色的线,她深沉地摇摇头;拈起一根手指长度的针,她又摇头,假装看不上这些东西的样子。 那个笑面虎宋夫子走到她身边,关切地问:“可是用具不称手?” “没有,只是在想绣些什么好。”月商没想到会把他招来,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宋息季点点头走开了。 月商想找个优等生参考一下,目光落到房渝逢的绣品上,青色帕子上一只小猫已经完成了头的部分,用的是橙黄色的线,中间还添了些白色,猫猫神情傲娇,称得上栩栩如生。 房渝逢垂着眼,神态专注。 月商有被惊到。 她也不含糊,立马照猫画虎地动起手来。 一个时辰到了,她觉得自己绣得还不错,大大方方地递给老夫子。 老夫子看了一眼,吓得后仰,像看见什么恶心的东西。 月商:你…… 宋息季也接过来看,“周公子绣了……”他停顿了一下,大胆地猜测道:“一团毛线?” 月商:你们…… “这是猫。”她纠正。 这时房渝逢也上交了自己的绣品,听到月商说自己绣的也是猫,觉得甚巧,主动与她说话。 “周公子也喜欢狸奴吗?” “是的。”月商不经意用上了工作中的腔调。 房渝逢只短暂地看了她的眼睛一下,视线再落在她的脸上,腼腆地笑笑,道:“真巧。” 月商稍微侧了身,相当于站在宋息季与房渝逢中间,以免他发现她抄袭。 她没什么道德,但她不想被人知道她没道德。 “那两位公子可以好好交谈一下,”宋息季将月商的帕子迭好,跟其他绣品一同放在书案上,才对他们说:“今日考核便结束了,公子们可自行安排余下时间,不违反学院规矩便可。” 说完就跟着老夫子离开课室。 月商想回去睡觉了,她也不逼着自己应付这些人际往来,敷衍地作揖:“先走了各位。” 房渝逢还想跟她聊聊猫猫的事,欲伸手拉住学子服宽大垂落的袖袍,却又猛然回想起今早的细腻柔软的触感,隐约觉得手腕发烫,急急地收回了手。 “慢着。” 月商应声停下。 拦住她的另有其人——房以津。 这是算账来了?月商故作无辜:“怎么了?” 房以津走到檐下,比下了两个台阶的她高出不少,用一种不太尊重人的俯视的角度看她。 “周月商,你敢跟我耍心眼。”少年嗓音清朗,配着桀骜的眉眼,倒让月商有些晃神。 进入社会后,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朝气蓬勃、生机盈盈的人了。 耍什么心眼?月商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怕是原主惹下的祸事,怕露馅,索性直接道歉:“对不起大少爷。” 房渝逢没想到兄长会当众对周月商发难,但听他们的对话,好似房以津才是被戏弄的那个。 春季潮湿,连带着人说话都仿佛多了股阴翳的湿润。 房以津冷笑,“你自己干了龌龊事,才提出帮我洗一月衣裳,现在倒成了我欺负你了。” 嗯?!什么龌龊事?!在她没穿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月商勉强维持住表情,更加诚恳地道歉:“真的对不起,我忏悔,我愧疚,我狠狠惩罚自己。” 说完,她抬手作掌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