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 他别无选择,只能割舍阿勒,孤身回到曼约顿,撑起摇摇欲坠的家。 分手那天的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他说了多少绝情的话也记不清了。 只记得阿勒掉了很多很多眼泪,跪在地上哀求他留下来或者带着他一起,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流血流汗不流泪的勇士,为了他却伤心绝望成那个样子。 那时沈月岛就觉得自己是要遭报应的,只是没想到,报应会来得这么快。 长达七年的药物治疗,让他对阿勒的很多印象都变得模糊。 只记得他有一双灰绿色的眼睛,骑在马上射箭时只需要一秒来搭弓,是被丢弃在草原上的孤儿,亲手修建的第一座房子是准备和沈月岛一起组建的小家。 然后就是他们今生见到的最后一面。 在阿勒的送葬队伍里,沈月岛看到他的黑白照片被驮在马背上送往贺兰山。 还是那样淡淡地笑着,看向他终其一生都没有抵达的远方。 沈月岛离开草原两个月后,老额吉打电话给他,说阿勒在去往曼约顿的路上发生车祸,大巴车坠下山崖,二十多名乘客全部遇难。 找到的残缺的遗体中,一块都没有他的。 - 起风了,头顶的红枫簌簌作响。 落叶打着旋儿翻飞,落到沈月岛手边。 他不声不响,安静地凝望着湖边那棵孤零零的柿子树,回忆汹涌地在脑海中奔流,尽是他无处诉说的开头和断章。 近些年他已经很少想起和梦到阿勒了。 许是因为这半个月停了药,模糊的记忆才开始不受控制地反扑。 往年这个时候,草原上的柿子也该熟了,不知道今年还有没有机会,回去给他摘一些。 “铛——铛——” 教堂的大钟再次敲响,惊飞一群窝在屋顶的白鸽,带出秋风阵阵,掠过柿子树的枝芽,掠过沈月岛的长发,掠过绿油油的草坪,来到霍深指尖。 他站在二楼窗口,看向沈月岛的方向,手中拿着他喝过的杜松子酒。 仰头一饮而尽后,霍深关上窗户,拉上窗帘,锁好门,最后走向浴室。 衣服一件件脱下来,散落一地。 终年不见天日的右臂上,露出一块向内凹陷的萎缩的“坑”。 他站在镜子前,摘下眼睛里的精密虹膜塑片,乌黑色陡然褪去,一双灰绿色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镜中刻在眉骨上的旧疤。 【作者有话说】 霍深:听说我死了? 小岛:那、那……谁让你不告诉我的! 霍深:你伤我伤得那样深,我还没有罚过你,凭什么告诉你?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