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一样,连苍蝇都飞不进来一只。 越走到病房前,祁司岩的脚步放得越慢。 那天晚上在这里抢救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他那时一边做手术,一边脑海里浮现整个尹家的场景。 压力很大。 大到神经都几乎崩断。 后面的三天里,他也是压力大到不行,生怕他稍微打盹的哪个瞬间,慕修辞就不在了。 他慢慢停了下来。 身后纤小的女孩儿也停下来,屏息凝神看着那扇门。 祁司岩猛地转头,顿了顿,道:“不要靠得太近,还有现在已经度过危险期了,所以不过有多恐怖,他都不会死的,你明白吗?” 死。 怎么会严重到死? 那一晚的确枪声很激烈,顾时年也觉得自己上岸很神奇,但是…… 不至于吧? 慕修辞会至于,死掉? 他自己知道自己可能会死掉吗? “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啊……”她沙哑问道,整个嗓音已经因为紧张和自责而哑掉。 祁司岩有些无语。 她的单纯此刻在这里暴露无余,哦不,其实年年智商是够的,只不过有些女孩儿,跟某些人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始懒得用脑子,因为那个人太值得信赖了,也因为……那个人太会城墙。 劳林跟他说了台湾海上的那段事时,祁司岩刚做完十几个小时手术的手都在抖。 抖得停不下来。 没有见过有人把自己的生命玩弄到这种地步。 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流淌下来,一直将眉毛打湿,将睫毛打湿,眼镜上一片雾气。 既然这么在乎。 当初又是为什么呢。 当时慕修辞心里该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和压力? 做手术一直做到心脏的位置,那个地方依旧在勃发跳动着,嘭嗵嘭嗵,很有力,但是血液止不住之后大量流失,跳动愈发缓慢,甚至有那么一刻心脏骤停,整个手术室的人都在抢救。 祁司岩摘下眼镜,擦了擦眼,又重新戴上。 “我听那边的人说,好像是声东击西,就是——光如果打在夜里海上的其中一面,那么会把周围的海域都衬托成光亮的盲区,尤其对面的人只能看到光亮的部分,所以黑暗的部分就是安全的。” 活靶子。 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林女士最后是没忍住刺激朝他开枪了吗?她那么痛恨她们母子,最后的怒火怨气,全部发泄在了慕修辞身上了吗? 她都……干了一件什么样的蠢事啊…… 祁司岩上前推开门,却猛然听见一个声响,他错愕回头,看到顾时年整个瘫软在了地上,小手撑地,整个人很软很软。 祁司岩震惊了一下,赶紧上前扶住她,紧张道:“年年?年年?” 顾时年好半晌都听不见他说话,脑子里嗡嗡响,半晌她才抬起已经褪尽所有血色的小脸,抬眸看他,沙哑道:“……没有死吧?我没有害死他,对吧?” 一句话过后,祁司岩眼睁睁地看着她眼底,一股滚烫的热泪猛地一连串掉下来,她难以自制,肩膀颤抖起来。 病房门外,她哭得不能自已。 幸好病房隔音,你看,他说的年年智商够用,在别人面前的时候她很聪明,知道在外面哭而不是去里面。 不被人庇佑着的时候,她还是聪明的。 可偏偏就是有人……要陪着她胡闹啊。 要给她的情绪,一个发泄的出口。 却忽略了……自己是不是还有命看到她发泄完的样子。 他就是个疯子。 …… 两年前慕修辞看到顾时年从行进的火车上跳下去的时候,比此刻还要悲痛绝望。 她不仅仅是可能死了,如果死了,还是被他给逼死的。 他把自己当时最爱的人逼死了。 慕修辞寻找了整整一个多星期,直到伤口感染发炎,休克昏厥过去。 而此刻的顾时年,在崩溃的痛哭中,想起自己在甲板上的那一幕,揣摩着那一瞬间,慕修辞的心情。 他的心情,就像是在偿还两年前她的心痛一样,他到现在都还不怪她,因为……他认为自己可能,远远还没有,偿还得清。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