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进来吧。” 她从肢体到语言都尽力表现镇定,但一眼看得出,她整个人并不比一只木乃伊放松。 “怎么了?” “做了个噩梦,没事。” 他将糕递过去:“看到卖这个的,估计你也饿了。” 楚娜接过:“谢谢。” 两人静默片刻,周榛宇试探地问:“那我走了?” 她看起来实在有点绝望,却没说你陪我一会儿吧,一时之间什么都没说,定定神:“好,你开车慢点。” 这家伙怎么回事?周榛宇想,向我要求点什么就这么难吗? “等等,我想起来了。”他反身走到沙发上坐下:“医生说过不排除你有轻微脑震荡的可能,还得观察一阵。那我就在这观察你一阵,万无一失么。” 楚娜仍然没说什么,只将所有灯打开,走到厨房灌一壶水放上灶,在微波炉里转热五瓣糕,从卧室拽了张毯子回来给他,自己坐到沙发另一端。掰开一只糕,将没有馅的那一半递过来。 不沾馅儿的糕不算太甜,是周榛宇勉强能接受的程度。楚娜打开电视,两人看了一会《霍比特人》,水壶开始鸣响。她钻进厨房,叮叮咣咣摆弄一阵,忽然伸头出来看一眼。 眼神很有意思,是小孩明知道床底下不可能藏着怪物,却非得去掀床单确认一番,带着点儿孩子气的提心吊胆,似乎担心他改变主意原地消失。 周榛宇轻咳一声:“要不要帮忙?” 看见他还在,她就放松下来:“不用,开始了没?我好像听见龙出场了。” “还没。”周榛宇没戳穿她。电视上分明正在放广告。难道《霍比特人》里的龙会操着东北口音说“一站到家,多快好省”吗? 楚娜端了两杯子出来。一杯牛奶,另一杯是有草药气味的液体。 “喝这个吧,对你嗓子好。”她推给他。 “韩大夫教的?” 她摇头:“小时候我一感冒,我爸就给我喝这个。” 周榛宇尝一尝:“你爸是干什么的?” “巫师啊。”她指指他杯子:“这都喝不出来?” “……” “哈哈,没有,中学老师。” 这段广告似乎特别长,两人端着茶杯,边等边靠在沙发背上,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让我猜猜,今天老陈是不是又给你们讲定北门那栋角楼的故事了?” “你怎么知道?他经常讲是吧?” “嗯,他这辈子好像就这么个故事,讲了二十多年。”周榛宇想她不至于是被这么蠢的故事吓到,但仍然解释道:“那栋楼八十年代失过火,其实现在你看到的都是后面重建的。” “八十年代?” “对,而且那栋楼内部结构有点问题,所以有一边特意架高,为了平衡。看上去就会长一点。” 楚娜看上去有点无语:“是这样啊。” “对,没有什么惩恶扬善的铡刀,谁做了亏心事从那下边过都会丢了魂。” 楚娜笑一声。 周榛宇心头略有点作痒,但他唐突过一次,不想再犯。于是按下一点躁动,开了句玩笑:“说说,你做过什么亏心事?” 没回应,周榛宇转头,她抱着抱枕,脑袋往后仰在沙发背上,已经睡着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