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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外


    巫山下的十甲村又似出现瘟疫,甚至在三十里外的桐岗岭也同样出现了。

    沈秦筝心里一漏,有一个念头从心中飞快的闪过,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只一瞬就消失不见了。

    四年前那场瘟疫实在是动静太大,惹得乱子足以让经历过叛变的所有人都心有余悸。他当机立断:“叫上城内名医,跟我走一趟十甲村。调集全永州府内所有的医者随时准备,并将此事告知百里外的西南驻军。另外……”

    沈秦筝提笔就在刚刚拿起的纸上写给傅义天的回信,嘴里吩咐道:“给德泽兄递信,我改日再邀他一聚。”

    “择日不如撞日,依我看就今天吧!”门外走来一主一仆:“修远,我同你一道前往。”

    修远,就是沈秦筝的字。

    沈秦筝去年回京向刘阁老家商议婚事延后一事,同时也顺便在京城行了加冠之礼。当然,族中长辈并无一人前来,于是沈秦筝自己对着祖宗宗祠三跪九叩,给自己定表字“修远”,取意“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之意。

    “德泽兄,你怎么来了。”沈秦筝很是惊喜道。

    来人头簪一顶翠冠,身着一袭月白提花缎圆领袍,腰下用近年苏绣正流行的绣法绣着几丛翠竹,竹下宣石紧簇。并不贵气,却带着说不出的风雅。

    “我有一远亲,不过表了三千里,今日正好来城里走货,恰巧遇见便留了些饭。却不想听他说起了西南桐岗岭好似又出现了三年前的瘟疫。”傅义天笑道:“我想着此事非同小可,便赶紧前来同你商讨。往日来往惯了,事急从权便请下人们直接带我进来,不承想正好听见你的话,可不是来得巧么。”

    “是是,德泽兄快请上座。”沈秦筝招呼道:“莫青上茶!”

    傅义天笑着打断他:“欸,你家里这点茶还是从我府上送来的,喝不喝又有什么打紧?先说说这事吧。我那远亲一路从巴蜀出川入山南道,途径巫山。因着三年前在下的几分薄面,才借此从巫人的地盘上借道,不曾想正好对此事有所耳闻。今日一到,便立刻告知于我,我便赶紧前来找你。”

    沈秦筝心下感激,忙问道:“真是有劳德泽兄,现今情况如何。”

    傅义天却摇了摇头:“我那远亲也说的不甚详细,只是说病者虽有,却也没有三年前饿殍遍野,腐尸千里那般严重。只是……”

    他抬头看了沈秦筝一眼,继续说道:“只是人畏天灾,有四年前的前车之鉴,十甲村现已封村。我那远亲走的时候,在路上听闻县令要火烧村子以阻隔瘟疫,我那远亲马队中正好请了巫人族的巫医下山,于是请巫医留在桐岗岭救治村民,自己便先进城了。”

    “荒谬!”沈秦筝还来不及感谢傅义天事情处理得当,先怒道:“怎的行事这般鲁莽!”

    傅义天点点头以示赞同,继续道:“想来也是畏惧所致。不过既然已经上报到修远你这里,想来许是控制住了。”

    沈秦筝却和莫青对视了一眼,并不接傅义天的话。

    他们并没有收到县官的报告,这消息是他沈秦筝耳目灵敏,自己探得的。

    沈秦筝心中飞快地盘算着如今的境况,嘴上却岔开话题道:“我是一方官吏,自是义不容辞,永丰县此时情况不明,德泽兄你还有偌大家业要支撑,我怎好拉着……”

    傅义天道:“修远,还跟我见外什么。三年前那么凶险,不也一起过来了。我备着快马准备洞庭一日游玩,此刻正好派上用场,多说无益,我们快行动身吧。”

    沈秦筝思索了片刻,赶紧回到书案前写了一封折子,递给莫青道:“快马连夜送抵京城。”

    然后转向傅义天:“恭敬不如从命,有劳德泽兄,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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