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失笑,边走边收剑回鞘,道:“他们回来了?” 沈寒潭:“搬回来了,以后咱们家就团圆了。” 沈寒潭其实每年都会去江浙一带待上一阵子,过年的时候更是就不回了。 每每过年就只是沈秦筝一个人在太白山庄待着,沈寒潭其实有想过带他一块去,可沈秦筝拒绝了。 人家一家三口,又是婶婶的娘家,感觉自己就算去也是个局外人,没得给自己平添一份难过而已。 心里没有寄托,在哪里都是无根漂泊,孤身一人。 只除了太白山庄。 沈寒潭轻轻的放下沈秦箫:“儿子,来,这是你二哥,叫一声。” 他本以为自己儿子会认生。 毕竟在天姥山那边,别说叫人,想让他开个尊口见个人都费了老大的力了。 只见沈秦箫一把走上前,抱住了他二哥的腿,扬起了脸脆生生地叫道:“二哥好!” 沈寒潭:“……” 小孩子长到五岁,正是知事又淘气的年纪。 沈秦筝本以为他这弟弟会见他如同见生人一般畏畏缩缩,又或者是偏爱跟大人反着来,闭口不叫。 这样热切的亲近,倒突然叫他生出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情来。 他蹲**和小孩子平齐,微笑道:“阿箫乖。” 秦飞霜还没走之前母子二人在太白山庄呆了一阵子。 那阵子刚安身下来,山庄上下里里外外甚至连同花园里的蛐蛐,都忙得不可开交。 沈秦箫一个小孩子,什么忙也帮不上,于是就被沈寒潭提溜到了内院清风堂里照看着这小子。 那才多点大。 还没断奶的年纪,除了亲爹亲妈,旁人一靠近沈秦箫就嚎啕大哭,恨不得把房子哭炸了,好让来人赶紧远离。 只除了沈秦筝。 只要沈秦筝以来,他就很安静的冲哥哥伸伸手——也就是“阿箫要哥哥抱抱”的意思,自此就能安定一整天。 沈寒潭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按说自己这人见人爱的乖儿子跟这棒槌一样的臭侄子也没什么血浓于水的羁绊,怎么就这么听话、这么亲近呢? 现在,这种怀疑更是加深了一层——他儿子是不是有点黏他侄子? 沈秦箫见他哥蹲下来,顺势往他怀里一钻,小手环绕,紧紧地抱住了沈秦筝的腰,然后将头埋进了沈秦筝的胸膛。 沈秦筝背有点僵,他觉得这距离有点太近了,近到他隐隐约约间竟觉得,他这小弟弟在他的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小弟弟又抬起头,天真无邪地看着他:“二哥抱!” 沈寒潭默默地想:“……不是有点!” 然而沈秦筝没有动。 这场景让他觉得在哪里见过。 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想起了之前看过类似的场景——那个“走马灯”里的元宵节之夜。 那孩子他猜的没错,那的确就是沈秦箫。 但那个场景,并不是沈秦箫一生的写照,而是一个人脑海中,关于沈秦箫的记忆。 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一件事。 那孩子走丢这件事,实际上那段记忆的主人是一直看在眼里的。这个人眼睁睁看着他孤零零地在大街上走,却没有出声。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最后又出现在了沈秦箫的视线范围内,让沈秦箫找到了他。 这样一想,那么这个人的最开始怀得未必是什么好意啊。 沈秦箫见他愣在那里,疑惑地抓紧沈秦筝胸前的衣服,然后又轻轻松开,问道:“二哥?” “啊……好嘞,二哥抱抱阿箫。”沈秦筝猛地回过神来,立刻反应过来,抱起了沈秦箫:“阿箫还记的二哥吗?” 沈秦箫蹭了蹭他的肩旁,觉得很安心。 正要说话,却被旁边酸溜溜地声音打断了:“嘿,怎么能不记得。除了我和他娘,一回来谁也不让抱,就闹着找你。” 沈寒潭撇撇嘴:“奇了怪了啊,他走的时候才半岁多,哪知道谁是谁啊。肯定是霜妹说多了,可真行。亲儿子呢,胳膊肘净往外拐……” 沈秦筝:“婶婶她……还记着我吗?” 沈寒潭白了他一眼:“废话。” 沈秦筝:“……” 果然,哪怕给自己做再多的心理建树,他还是无时无刻不想打死这个嘴抽抽的人。 正在这时,一个家仆走上来,恭恭敬敬地递上了一封信:“庄主,徐堂主的信。” 徐堂主,就是太白山庄座下第一分堂穿林堂的总堂主徐锦亭——沈秦筝一直称之为“徐伯”——是沈秦筝在太白山庄一大助力。 沈寒潭拆开信封,神情渐渐严肃起来。 信上写着:“塞上城挑衅少林,圆空大师被掳。“噬魂”许重出江湖,小心。” 噬魂重出,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沈寒潭的眉头皱了起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