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童。尽管这中年人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但这男童的身上,却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衣冠整洁,总角未乱,就连背上背的包袱,都没有太多的褶皱。如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与这周围的环境实在是显得格格不入了些。只除了双眼中满满的泪,和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也没能抑制住的些微呜咽。 沈寒潭熟门熟路地问道:“‘替代’呢?” 中年人身形一僵,低下了头,手紧紧地抓住了一旁的老槐树干,良久才出声。 他的嗓音沙哑,不知是本来就是这样,还是因充了血导致的:“已经用掉了。” 沈寒潭看到这幅样子,心里一片了然。他向中年人拱了拱手,又想到此人命不久矣,便又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大人辛苦,还请交与我等。” 中年人放下了他抱在手上的三岁孩童。那孩子的手紧紧地抓着这可靠之人的臂膀,不肯撒手。 中年人单膝跪下,用只能他们三个人听见的音量说道:“殿下,臣幸未辱命。此生长远,望您此生珍重,不要……不要枉费侧妃娘娘和皇上的苦心。” 那孩子只是呜咽着摇头,却并不说话。 沈寒潭看着这孩子,心里微微感叹:“三岁就要经历了这样的事啊!我三岁的时候还在干嘛来着……哦,没心没肺地抢二哥的吃的!” 他听见了那声“殿下”,心中已经了然此子身份:废太子——现无声无息下葬在皇陵里头的梁王——其实有一个身份低微的私生子养在太子侧妃名下。对于他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沈寒潭朝着孩童深深鞠躬,同样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微臣救驾来迟,皇命在身,请小殿下,恕臣不跪之罪。” 那孩子看了他一眼,眼中却饱含着责怪。 沈寒潭看懂了,他在责怪他们没有早点来。 沈寒潭心里微微有些吃惊地想:“看来这东宫的土确实不同凡响,孩子才三岁,就如此能使眼色了,早慧得有点不像话。” 他心里想着,嘴里却赶紧告罪:“微臣失职。” 然后,沈寒潭走近二人身旁,递出一只手,道:“请殿下跟我走吧。” 那孩子良久,才伸出另一只手拉住了他,但另一只还是紧紧地抓着中年人的衣摆。眼中的泪已经在眼眶中存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中年人一看,立刻低下头道:“臣惶恐。”然后他站起身,朝沈寒潭一拱手:“拜托大人了。” 沈寒潭抱起这孩子,朝着趔趄着支撑自己的中年人道:“分内之事,大人放心。”中年人一沉吟,又附身过来贴耳说了一句:“在下多言,请大人转告上头,莫步了在下的后尘。” 沈寒潭眸子一缩,他没有听懂,但直觉这不是什么好话。他定定地看了这个中年人一眼,然后微一颔首,转身而去。 这孩子趴在沈寒潭的肩头,看着缓缓跪下恭送他离去的中年人,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腕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他心里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忠心耿耿的侍卫了。沈寒潭眼睛瞥了一眼这孩子,在心中长叹了一声,想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肯为奴才落泪的主子,这样的天潢贵胄,以后想必是个慈悲明善之人。今后入了我沈家,再怎么也不算件坏事。”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走到方才一直按兵不动的家将侍卫中,清了清嗓子,吩咐道:“今日之事,乃本少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良善之举。方才的中年人路遇恶贼宵小,命不久矣,已经将这孩子托付给我。诸位心底有个计较说辞,此后便给我烂在肚子里。若以后让我听见了什么多余的风声......” 众侍卫方才并没有听见他们三人的对话,对这番情景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且此地境况惨烈非常,实在是让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