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肌肉直发颤。他的整个身躯烂了近一半,尤其是右脸颊的肌肉,甚至可以看到其中的森森白骨。可怖的面容加上狰狞的表情,让他显得愈加丑陋恶毒。 他恨透了玄戈,连带着也恨透他的妻儿兄弟,甚至是整座城池。一个自视甚高且心胸狭窄的家伙,陡然从尊贵的高位跌落魔窟,一夜之间失去了一切,甚至还像条丧家犬一样被捕获吃尽了苦头,对尊严的践踏以及□□的折磨,让他迁怒于所有一切比他幸运的生灵。也许就是这份强烈的恨意,让他在监牢中始终不死,浸透了毒液的报复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直到疯狂生长的枝杈占据全部的灵魂。 若不是那个人的命令,强制他不许碰质子,他早就把这个女人以及孩童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几次走到人跟前举起了手,想到冲动的后果,终还是硬生生地按了下来,神情挫败得一跺脚。 这里是古厝回廊的最下层,长廊前端再无任何浮空落脚之处,只有一望无际深不见底的深渊。延长老早知回廊内部幽深复杂,辟邪族所开发利用的不过是上面的三四层而已,哪怕曾是年高权重的长老,他也从未到过最下面,更没想到底部居然还另有未知领域。若不是那个人以空间之术直接穿越,恐怕走上十几二十年,也到不得这里。 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连忙转身迎上去:“你跑到哪里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岑青岩冷冷地瞥他一眼:“我去什么地方,何时轮到你来过问了?” 延长老尴尬地一僵,咬牙切齿恼怒至极,却是半个字都不敢回嘴。长久的牢狱折磨让他骨子里怕极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卑微得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更何况若不是他,自己也没有机会站在这里报复天鹿城。 岑青岩看着他的表情,心中了然,不禁轻蔑地哼了一声。 长廊另一端又走来一个人,身上穿着形制古怪的白袍,神色呆滞,眼神无光。他在岑青岩面前跪下,无声地递上一面骨牌。 “他们已经分头行动了?正合我意。”年轻人接过骨牌,嘴边浮起冰冷的笑意,“去通知那帮家伙,可以出手了。” 仆人木然领命而去,延长老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实在忍不住问道:“玄戈那个弟弟,听说是在人间长大的,妖力微弱,根本不成器。他能破解迷阵找到这里吗?” “那点子微末手段,还挡不住他们两个,我只是想争取点时间罢了。”岑青岩淡淡说道:“要是这么容易就倒下,那也不是令神界都为之忌惮的巫祖和魔剑了。” 不理会延长老的迷惑与惊愕,他从手拿的包裹中小心取出一柄黑金色的长剑。剑身煞气森冷,血色光芒隐现,望之已令人目眩腿软,若是不小心擦到剑刃,立刻便是身死魂灭之祸。 “更何况他的本体在此,又怎么可能不来取呢?”他低声自言自语,捧剑走到断崖前面,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深渊,忽然倒转剑尖,双手握住剑柄猛然刺进自己的胸口。随着一声痛叫,鲜血从胸口喷涌而出,迅速浸透了衣襟和剑身。那剑仿佛活着有意识一般,贪婪地不断吸取伤者身上的血液,使得黑色的鱼鳞花纹更加闪亮。 岑青岩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几乎要摔下悬崖,显见已疼痛到了极致。但他始终咬牙忍耐,以血喂剑,待到整个剑身血光耀眼的时候,他将长剑抽出,用力插在断崖边的缺口上。过了一会儿,只听原本寂静的深渊里传来轰隆隆的震动声,连带着整座长廊都在不停摇晃,空气中火花声不绝。突然一声令天地色变的巨雷响过,空无一物的深渊上空在闪电中逐渐显现出两扇巨大的石门。上不见顶下不见边,带着压迫一切的威势,似真似幻,不辨虚实。 延长老早被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景象弄傻了,整个人吓得坐在地上,眼神发直,魂飞天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岑青岩跪在崖边用力喘息,满是汗水的脸上既有欣喜若狂,也有种不敢置信的意外。 “居然真的成功了,我的血脉力量明明远不及你……”他喃喃说道:“这是上天注定的结局,谁也阻挡不了……既然你不愿动手,就由我来完成你的约定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