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新的,但是一直放在柜子里难免有潮气,主要是一股樟脑球的味道。 林妍:“算了,我和姐一个被窝,把我的给他俩盖吧。” 不过这时候天还很冷,一床被子也扛不住,林母就把那床味儿大的搭在自己上头,把没有樟脑球味儿的给他俩搭上头。 韩慕阳倒是无所谓,他不怕冷,一条被子也够,两条反而太重。 三宝怕冷,就把第二条压在脚底下,他可不想半夜被冻醒。 林父原本还想抽烟呢,看韩慕阳坐在那里手里转着一个五颜六色的塑料体,香烟在嘴边叼了叼,他又放回去。 韩慕阳手里捏着一个五阶魔方,修长白皙的手指跟有魔力一样轻轻地把魔方拨来拨去,时不时停下来算一算,然后继续,每到后面就越来越慢,有时候算计半天也不再拨一下。 林父也不知道自己为啥看得出神,甚至屏住呼吸瞅,看他什么时候再转一下。 韩慕阳思索了一会儿放弃,打算明天继续搞,他把魔方放在枕头边上,看了另一边的林父一眼,“林叔,你有没有想过去县城住?” 林父:“啊?啥意思?咱店不是在县里吗?” 韩慕阳:“我的意思是有机会在县城买个房子。” 林父:“家里有房子,这么近,干啥还在县里买?县里房子都是人家单位的,咱也不是人家职工,不能买呀。” 韩慕阳:“有一些私人房屋,是可以交易出售的。” 林父:“那也没啥用吧,咱户口还在家里呢。” 韩慕阳:“户口可以迁到城里去。只要当地派出所接收,就可以。”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很多事情都可以灵活变通。 林父:“那村里还有地呢,要是户口迁到城里去,那可就没地了。” 韩慕阳:“地有什么大用处吗?” 林父一想,也对,每年种地交提留交公粮,只有自留地是免税的,老百姓种地根本不赚钱,还把劳动力拴在家里呢。早年计划生育的时候,他出去做小买卖,林母在家带孩子,那时候他是不种地的,都买着吃。后来孩子落了户口,自然就一直种地。 他一年两季出去卖席,其他时间在家里弄庄稼,也能粜粮食换钱,起码还够自己吃的,不用买粮食呢。哪怕后来想让林母跟着一起去卖席,他也没想过要退了家里的地。 买粮食吃,他一直觉得有点抵触,好像很贵的样子。 韩慕阳:“只要你赚钱够多,买粮食吃有什么问题?一斤面多少钱?四毛还是四毛五?就算再贵,五毛一斤,三十斤也就十五块钱,现在很少有人能一天吃一斤面粉吧?” 林父却压根就没想过去县里住,被韩慕阳这样一说,简直就是颠覆他的三观和此前四十多年的人生规划和认知。 搬到城里去定居?他从来没想过也不敢想。因为只有那些考上大学有文化的人才能鱼跃龙门,从乡下去往大城市。那十年以前,初高中的就算很有文化,可以在公社、县里当干部,或者进厂考核当工人,而且工人都是一家子接班的,农民只能在家种地。那十年的时候,大家都一样,除了工人接班、农民种地,其他的干部老师什么的都不保险。等那十年之后,各地平反,农民依然还是农民,并不能随便进城。也就改革开放以后,城里略放开政策,允许乡下初高中生去厂里打工,甚至还有农民进城摆摊儿做生意。 可无论哪一种,农民的户口却还是在老家地上的,并不能迁入城里吃商品粮当城市人。 现在韩慕阳说可以迁到城里,可以不种地,可以保留村里的宅基地房子和坟地,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还能这样呢? 韩慕阳也就是这么一说,并没有逼着林父干什么。虽然他自己叛逆从首都跑到乡下来读书,可他知道城市的发展不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