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娘子,” “我有一事,很想问娘子,不知娘子是否介意?” 半晌,白锦儿还是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老板娘不必与我如此客气,” 田小荷的十指轻抚着手中的茶杯,微笑着说道, “大可直问无妨。” “说来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我听说,娘子曾经的夫家,为人苛刻严厉;只是听娘子方才的言语,却似乎并无不满,” “莫不是外人胡乱传来的,扰娘子生活?” “我还当是什么事情呢,” 田小荷立起一只手,对着白锦儿摆了摆, “原是这事呀。” “我这短短二十一年的生活,早已成了这城中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难得老板娘你竟还愿意来问我,” “到了这地步呀,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反倒是不打紧了。” 说着,田小荷对着白锦儿展颜一笑。 “老板娘言辞太客气了,” “我那死丈夫的夫家,何止苛刻,何止是严厉,” “那叫刻薄,尖酸。” “我那婆子,我丈夫尚且活着时,就恨不得叫我一顿饭不要吃,每日里就给她家做活——好了,我夫君去了,我在她家,就彻底成了外人,” 田小荷的镯子滑落到了小臂之上, “休妻也是我求着她写下的,” “什么三不去,” “我还不乐意为他家守孝呢。” “得了那封休书,那是得了我活命的根子;要我还是在那家里啊,怕寿命都得短了一半。” “那想来,娘子的爷娘一定是极心疼,同意娘子和离的吧?” “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情,” 田小荷对着白锦儿笑笑,开口道: “我阿娘早死,我阿爷是续弦的;我那后娘心肠倒是不坏,只是知道我要人家休妻,便与那老头子是百般不愿,” “还说什么,” “这多年媳妇熬成婆,只要将那婆子熬死,我日子不就好过了。这不是说笑嘛,我看那婆子欺负我时候的硬朗模样,怕到时候她还没死,我倒先死了,” “说起来,就是能熬,我又为何要熬了。” 田小荷一双杏眼眨了眨, “我与他本就是媒妁之言,嫁过去没两个年头他人就去了;我虽是嫁过人了,但二十一岁膝下无子,要叫我守着他那烦人的老娘过完我这一生,” “我倒宁愿出家去当尼姑了。” “我是打定了主意不愿熬的,” “就是我阿爷阿兄不高兴我,我也要走的。” “事实证明,我选的对了,” “老板娘你看,” 白锦儿顺着田小荷手指的方向,目光环绕着将整个彩庄楼的地界,都看了一遍。 “这虽然是我娘家产业,” “但是自打我回来打理之后,才有了如今这模样。老板娘你在锦官城这么些年,在这之前,可听说过彩庄楼的名号?” “想来是没有的。” 田小荷放下了手,望向白锦儿;她面带骄傲的笑容,朱红唇瓣微微开阖—— “虽是被人休回了娘家的女子,” “却将生意打理的这样好。” “这莫不是比困在孝敬姑舅的寡妇日子里,” “来的要舒服得意多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