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裂了个小小的口子;这在大喜之日,可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 口子不大,但是想要补的好看,却是个技术活。 白锦儿听话地走到那个位置上,和其他人一样,拉起单衣的一角——摸上去像是丝织品,落在手里轻薄光滑。 她看着那个妇人手里拿着根细细针,针眼里连着细如毛发一样的丝线。 这边补着衣服,那边,张大娘子让开,一个头发花白,身躯佝偻的老太太,慢悠悠地走到了张芸豆的身后。 “林大娘,麻烦您了。” 听着张大娘子的声音,对这个老太太很是尊敬。老太太点点头,从自己的怀里颤颤巍巍地摸出一把溜光水滑的檀木梳。 “今天小娘子出嫁,” 老太太开口,声音沙哑,却听上去令人心安。 “老婆子来给你梳头了。” 颜色沉郁的木梳,插进了张芸豆的头发里。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补着衣服的人沉默,只有着银针和银丝穿过布料;整理首饰的人沉默,只有金银器相互的碰撞。张大娘子沉默,眼神落在老太太梳着张芸豆乌黑发丝的手上。 小小的房间里挤着这么多的人,温暖而缄然。 只有老太太的梳头诗,回荡在众人的脑海里。 衣服很快就补好了,补衣服的妇女拉着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原本破开的小口子,此时已经几乎看不出来了。 只有凑近了去看,才能看见那如一条小虫一样扭曲的痕迹。 白锦儿还没来得及看张芸豆簪发更衣呢,又因为空间太小的原因,被从房间里赶出去了。 出房门的一瞬间, 就听见厨房门打开的声音。 “出菜。” 白老头淡淡的话语声,从厨房里传来。 ...... 到午时宴席准时开了。白锦儿看着陆陆续续的人从村子里的另一头走来,走到堆满笑容的张屠户面前道喜。 他们都和张屠户说, 姑娘嫁了个好人家。 张屠户只是笑的应承,没多余的话可说。 十几桌的宴席摆满了各式菜品,最引人注意的,应该就是桌子中间那道“看菜”了。白萝卜雕成的孔雀立在盘子中央,上面浇了薄薄的一层金黄蛋液。周围铺着各式蔬菜和鲜肉拼成的七彩拼片,栩栩如生的“孔雀”地站在中间, 恍若要展翅高飞。 十几只“孔雀”,都是白老头一己之力雕成的。 宾客入席,刚才还在帮着打扮张芸豆的人也出来了。张大娘子最后出来的,白锦儿看见,她的眼眶有些红。 虽然如此,她还是挂起满面的笑容,招待着前来的客人。 推杯换盏高声喧哗,所有人都徜徉在喜宴的欢乐气氛中,只有白锦儿,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安。 也因此,她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入席吃饭,反而是进了厨房。 白老头坐在炉灶旁边,听见脚步声,看见是白锦儿进来了,挑了挑眉。炉灶上的锅还热着,白老头要在这里保证在所有宾客吃饱前,一直有菜送到桌子上。 “狗丫头你怎么来了,不去吃饭?” 白锦儿走到白老头身边,乖巧地坐下,随后摇了摇头。 “想陪着阿翁。” 白老头闻言,伸出手,揉了揉少女的头发。 “喜欢婚宴吗?” 沉默半晌,忽然听见老人问了一句。 少女想了想, 语气有着淡淡的失落, “不知道。” 她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