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 “这把剑呢?” “灰色。” “……你只看得到灰色啊。” 安魂人看着衫裙女子问,“你可以看到别的颜色吗?” “在我眼里,你的头发是明白色的,衣服是暗白色,眼睛是灰色的。我的衣服是青色的,我的剑是玄赤的,这片天是灰蒙蒙的,远方的夕阳是赤黄色的,这座城墙是青黑色的。我的眼里,世界是一片缤纷的。彩虹、蓝天、红花、绿叶、碧湖、粉脸、黑夜……” 安魂人瞪大眼睛,看着激动描述着世界模样的衫裙女子,“那么多颜色吗?” “是啊,数不胜数。美丽,很美丽。” “我只能看到灰色。”安魂人无悲无喜地说。 “觉得遗憾吗?” “什么是遗憾?” 衫裙女子笑了笑,轻声说,“遗憾啊,就是你费尽心思去追求一样事物,结果追求不到。那时候,心里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没有,我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那是因为你没有自我,无法主动地去改变自己,无法去学习和认知。世界,是在不断的学习与认知中,变化着的。” “听不懂。” “没关系,你以后——”女子说着,停了下来,她想说你以后就懂了,但是看着安魂人死水般的眼神,又不对此抱有希望了。“算了,或许你会懂。” 一个话题结束后。安魂人从来不会主动地去寻找话题,总是女子说一句,她便应一句,不会拒绝任何问题。她没有拒绝的认知,只有被动接受的本能。 “你知道你是什么吗?” “我是一具恶骨。” “谁告诉你的?” “醒来,我就知道。” “他们不赋予你自我,却让你深深记住自己是恶骨。这大概对他们来说,比你拥有自我要重要许多。” “不懂。” “你知道什么叫恶骨吗?” “有罪的骨头。” 女子呼出口气,“是啊,有罪的骨头。那你知道有罪的骨头是怎么来的吗?” “不知道。” “曾经有一批人,他们犯了错,犯了大错,被抛弃了,天不要他们了。但是他们想活下去啊,于是呢想方设法地去赎罪,想要天再次接纳他们。但天是绝对客观的存在啊,是一切理智之上的意识,是万物规则的集合,不接受他们的赎罪。于是,他们想了个办法,撕开一道规则的裂缝,捅破了天。天于是就塌了,他们在天下点了几盏灯,用来洗刷自己的原罪,洗掉的那些原罪,就成了数不清的恶骨。” “我是其中一具吗?” “是的,你是最恶的几具之一。” 女子嘲讽似地笑了笑,“有些人以为这些恶骨永远不会醒来,于是他们会一直清清白白。” 安魂人点点头。 女子无奈,“这个时候,你应该问我,你为什么会接受杀死入侵者的职责。” 安魂人不解,“为什么要那样问呢?” “我的好妹妹,你做了替罪羊啊知不知道,你本该幸福地生活在豪华的宫殿之中,受尽世人宠爱啊。但是现在,本不是原罪的你,成了恶骨,要永远承受别人的原罪。”女子以一副你不争气的眼神看着安魂人。 但是,安魂人并不受影响。“那,为什么?”她只是问。 “因为,他们不想那暗藏着的埋骨之地被人发现,不想让最大的恶骨出来。” “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干干净净的啊,不想身上沾上一点,哪怕一点污秽!最大的恶骨出来,哪怕是站到外面的土地上,污秽就会在他们身上滋生。” 安魂人直直地看着女子,说:“我不懂。” 女子猛吸一口气,然后吐掉,“算了,算了。你就当听了个故事吧。” “嗯。” 瞧着安魂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女子是又气又无奈。她低声说,“如果你知道你的家是什么样的,你一定会渴盼回到家。” “什么样的?” “你有最疼爱你的父母,他们皆是一国将帅,每次出征归来,总是最先到你的面前,你总是开心地拥抱他们,然后同他们说起你觉得有趣的事。你是将军府的明珠,是所有人的宠儿,是最完美无瑕的人。你聪明、善良、有天赋、才高八斗、从不惹是生非、总是能轻而易举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