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胡兰是个孩子,但是,他并没有因此便随意去回答她的话,而是认真地思考过后开口,“若是曲姑娘是我的前辈,那么我会有一种因为她是前辈,她才比我厉害,所以我不会感到压力;如果她是的后辈,那么我会以‘现在这些晚辈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的态度去看待她,也不会感到压力。但是现实里,她是我这一代的存在,是别人对我们这一代人评价时所横梁的标杆。向着一个别人所立的标杆前进,这是我的压力根本。” 胡兰又问:“可是,你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评价呢?” 陈经年笑了笑,笑得很淡然,很随意,很有些无奈,“我是个俗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道理我懂得,但是我做不到。” “可是,为什么要用‘做不到’去否定自己呢?”胡兰很不理解这一点。 陈经年深深地看着她,“你觉得这是一种否定,但是我觉得这是自我认识。” 胡兰咬了咬牙,“给自己设限,便是自我认识吗?” “不给自己设限,很容易轻狂,很容易自大,对于一个读书人而言,自大是致命的摧残。” 胡兰摇摇头,依旧不认同陈经年的话,“我家先生也是读书人,可是我从未听他说过‘做不到’,从不曾给自己设限。” “那,你呢?你有给自己设过限吗?”陈经年问。 这句话贯穿胡兰的心,她无法去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给自己设过限,设的限是“大师姐是她难以去超越的存在”。她不经意地看了看身旁的曲红绡,看着那曲线柔和的侧脸,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心情渐渐平缓下来。是的,她的确因为曲红绡而给自己设限,但那是以前,现在她已然从那样的限制当中走了出来,向往大师姐,但是已经不再以大师姐为目标,而是以自己想要做的事为目标。 于是,她发自内心地说:“和你一样,我也曾因为大师姐太过优秀而给自己设限,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一件事,就算有一天,你不再去在乎那样的限制,你的人生也不会因此发生什么变化,何不如活得更加轻松一些。” 陈经年沉默许久,“道理我都知道。毕竟,读书人最喜欢讲道理了。但是,我做不到。” 这次,胡兰没有再去问为什么做不到。她已然明白,陈经年和自己的经历不同,他始终是他。一番话语让她懂得,人是不尽相同的,不能以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也不要用别人的标准来衡量自己。 曲红绡摸了摸胡兰的脑袋,然后对着陈经年说,“所以,你是来挑战我的?” 陈经年笑了笑,“我知道曲姑娘很擅长打架,一路从中州到东土,让许多天才之辈折服。而我一个读书的,也不擅长打架,以不擅长之事应对他人擅长之事,我还做不到。” “那你,想要做什么?” 陈经年说:“在你到临神秀湖之前,我极尽演算,料知到你可能会在这湖上的亭子里停歇。” “你既然已经可以触及事物轨迹了,又为何要执意于我?”曲红绡问。 陈经年低了低眉,“始终没有正面面对过你,不知该如何撇开目光专注到自己的脚下。” 曲红绡看了看这亭子,问:“然后呢,你在这亭子里做了什么?” 陈经年说:“以我最擅长之事,直击你最不擅长之事,这是我能想到的可能赢过你的机会。所以,我在这亭子里种下了一个小世界。” 听及小世界,秦三月便禁不住问:“类似于棋盘世界那般吗?” 陈经年点头,“当你们踏入这亭子时,便已经走进了我种下的这一个文字世界。”他笑了笑,然后拱手拘礼说:“请曲姑娘入局。你也可以拒绝,毕竟这不是你必须要经历的。” 曲红绡看了他一眼,“文字世界么……” 胡兰反应过来,“好你个陈经年啊,居然算计我们!”她一脸恨恨,眼中迸着怒气。她想起之间在明安城的时间,误入了井不停的棋盘世界,而在那棋盘世界里,秦三月付出了昏睡两天的代价,才得以出去。这件事让她想起来,便没由得地感到恼火。她很不喜欢这种被他人支配的感觉。 曲红绡牵住胡兰的手,给她递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