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做的是噩梦,现在却是让他不愿醒的美梦。 殷怀面露担忧,殷誉北不会真的烧坏脑子了吧,于是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看看是不是真的还在发烧。 对于殷怀突如其来的举动,殷誉北并没有躲开,而是闭上了眼,察觉到额头传来温热的触感,他眼睫微微颤了颤。 凑近了看殷怀才发现殷誉北的眼睫很长,仿佛轻柔的羽毛轻轻扫过手心。 他几乎从未看过殷誉北有如此顺服的一面。 额头上手心传来的温热感并没有随着时间消散,反而愈来愈清晰。 殷誉北随之一怔,神情略微有些恍惚,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事实,缓缓地掀起眼帘,将目光落在殷怀脸上。 他眨也不眨眼的,仿佛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个洞。 殷怀被这专注视线盯的有些不自在,干咳了一声,收回了手。 看来烧是退了,但是脑子还不怎么清楚。 殷誉北终于移开了视线,语气像是在隐隐期待着什么,你怎么来了? 殷怀挂上客套的笑,听说誉王病了,朕心中甚是担忧,于是过来探望。 殷誉北垂下了头,掩去了眸底复杂的情绪。 多谢陛下。 殷怀心中微动,嘴上装傻充愣,不是说誉王病了吗?朕瞧着这伤不像是病的,到底是在哪弄的? 要是他把自己知道殷誉北受伤的事说出来,就会暴露自己已经知道殷誉北谋反的野心,毕竟私养亲兵这个罪名搁在谁身上都受不了。 而自己现在也没有能够对付殷誉北的能力。 见殷怀果然不记得那日的事,殷誉北垂下了眼,心中五味杂陈。 劳陛下关心,臣只是无意从马背上摔下了了,并没什么大碍。 看殷誉北即使撒起谎也面不改色,殷怀只能在心中默默钦佩。 两人又无话了,殷怀坐在那搜肠刮肚也想不出要说什么, 而殷誉北本来话就少,再加上重伤刚醒来,人也蔫蔫的没什么精神,眼皮子耸拉着也不搭理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殷怀忍不住又干咳了一声。 这一声倒吸引了殷誉北的注意力,他神情微动,抬眼注视着殷怀,不动声色的拧了拧眉头。 身子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想到他会冷不丁来这一句,殷怀有些发懵。 殷誉北见状眉头蹙得更紧了,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身后的重苍,面色微微发冷。 他身边的人就是这么照顾的吗? 殷怀皱了皱小脸,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就因为他咳嗽了一声吗? 当然不是。 因为殷誉北救了自己,殷怀也没有再顾忌着人设对别人冷言冷语,倒显得十分的有耐心,见殷誉北不说话,又宽慰了他几句。 誉王且安心养伤,朕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他站起身,正要抬步离开,便听到殷誉北又沉声叫住了自己。 等等。 他疑惑转头,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殷誉北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江伯,沉声道:给陛下拿件大氅。 江伯愣了愣,然后连忙照做。 殷怀刚要伸手接过他递来的雪白狐裘,重苍却先他一步接了过来,然后替他披上,仔细的系上绳结。 陛下还冷吗? 殷怀摇头,不知为何转头看了一眼殷誉北,见他正盯着这一幕瞧,漆黑的眸子冷幽幽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不冷了。 走出誉王府后,殷怀长呼一口气,看着呼出的白气在空中逐渐消散,这几天确实有些冷了。 回宫吧。 皇宫里这几日也不太平,太皇太后的身子骨似乎不太好,长善几乎整日都在贴身照顾她,每次殷怀见到她都是行色匆匆。 殷怀想到她和殷誉北的事,心中沉甸甸的,为什么事情和他预想的发展不一样? 如果这一切都不同,那最后夺得皇位的会是谁? 殷誉北?太后?还是柳泽? 殷怀愁眉紧锁,觉得身上这幅烂摊子是越来越重,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出皇宫,离这些人越远越好,随便他们怎么争怎么斗。 宴席举办的地点是太后定的,定在了梅园之中,说是既能赏梅景也能品美酒,倒是多几分风雅情趣。 殷怀风雅情趣倒是没有感受到,天寒地冻倒是感受到了。 他坐在上位,太后坐在他的左侧,正在和旁边的大臣说着话。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