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开口说“傅少”的时候有些艰涩,因为傅言真之前的那番区别对待的话。 但到底,她还没有直呼傅言真名字的资格。 曾如初抬眸看了眼傅言真。 他坐在她对面,姿势懒散的很,印象里,这人就没怎么正襟危坐过。 听到这话,他吸了口烟,烟雾不急不慢地吐出后,方抬头,视线不偏不倚地与她接上。 他眸光黑沉如墨,又沾着些许酒意,像夜半三更的天,似有着说不尽的风花雪月。 曾如初险些失神,不过片刻,也即恢复如常,淡淡一笑:“和现在差不多。” 萧萧明显对傅言真很感兴趣,忙追问,“能具体说说吗?” 傅言真也想知道她怎么评价的,眼睛一直盯着她。 脸上有几分戏谑,也有几分探究。 烟夹在手里,没再抽,烟丝却还在炙热的燃烧着。 曾如初跟他对视,没刻意回避什么,脸上一直挂着笑意,启唇缓缓道,“像韦庄的词。” “啊?”萧萧讶异了一声,“什么词啊?” “少年春衫薄。”曾如初一字一句地念,“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特别是“满楼红袖招”,她第一次听到这人名字那天的场景,俨然就是这么一回事。 然而今天,他这一身穿着,在早春的北城略显单薄,却又把他衬托的清俊如昨,用“少年春衫薄”也不为过。 他骨相出众,烟酒不忌讳皮肤竟也很好,脸上竟没什么被岁月雕镂打磨后的痕迹。 荏苒几载春秋,他依然那个潇洒着游戏人间的傅言真。 这里也还有一个藏着爱慕的姑娘。 他真的没怎么变。 韦庄的那首词依然适用他。 萧萧轻掩着唇,重复最后一句:“‘满楼红袖招’,那阿初,你是不是也喜欢过傅少啊?” 不知道是酒上头还是人上头,萧萧今天明显情商不在线。 老问一些容易让人尴尬的问题。 曾如初笑了笑:“是啊,喜欢过。” 第一次在人前,她大大方方的认领了这一份爱慕。 她喜欢过傅言真,很认真的喜欢过。 为了讨他开心,甚至还做过放荡大胆的事。 萧萧“哎呦”了声,笑问:“真的假的啊?傅少知道你喜欢他吗?” 有时候偷偷摸摸很让人猜疑,大方起来反倒让人半信半疑。 傅言真看着曾如初。 这是她第二次说“喜欢”他。 应该加个“过”字。 喜欢过。 因为她看他的眼神似早秋的露水,清澈见底,没半分爱慕的意味在。 “知不知道又怎么样呢?”曾如初笑了笑,“他那时跟人说,曾如初啊,我怎么会喜欢这个小书呆子呢。” 这句话她印象很深刻。 寥寥几语,她便在脑海里勾勒出那日风和日丽的天气,他倚着灰墙的懒散动作,说话时漫不经意的语气,还有周围和他一样混不吝的男生。 依稀记得,他说完话后还吸了口烟,烟头烧至猩红。 能将她心口烫出一个窟窿。 她那时缩在墙角,因为经痛疼的直不起身,额角的汗滴落在手背上。 也记得很清楚,那是汗。 不是泪。 她并没为这话留下一滴泪。 然而,当时心里痛的跟荆棘扎过一般,但现在却能以一种过眼烟云几近风轻云淡的口吻说出来。 她拿着傅言真说过的话调侃傅言真,也在调侃他们那段既纯真又透漏着些许荒诞的过去。 傅言真明显不记得,眉头蹙着:“你这不是在造谣吗?” “重复您说过的话叫造谣啊?”曾如初没为他的反应生气,不咸不淡地嘲讽了回去。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傅言真指尖点了两下烟身,烟灰飘落而下。 “篮球馆,”曾如初看着他笑,“也是,贵人多忘事呢。” 她那日去找赵允恬,不小心听见的。 提醒到这份上,傅言真才隐约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