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她问:“您可知去宜县要多久?” 撑船的老人转过头来,笑着说道:“小公子要去宜县?宜县可远着哩。” “若是乘坐马车估计多久能到?” “这说不准,”老人说道:“天气好就走一天,天气不好要两天。” “小公子去宜县作甚?” “听说宜县茶叶闻名遐迩,便想去瞧瞧。” 苏锦烟这一路游玩南下,所经之地皆会打探当地的买卖行当,如今路过宜县,自然是要去瞧瞧茶叶行当。 * 钦州。 尉迟瑾站在船头,朦胧的月色犹如薄纱披在他的肩头,透着些寂寥与落寞。 远处星河熠熠,脚下波光盈盈,本是良辰美景,他却毫无兴致欣赏。他望着虚空的夜色愣了会儿神,忽然,胸口一阵闷疼腾升,传入喉中忍不住咳嗽起来。 耿青站在身后欲上前去扶,但见他家主子冰冷如寒山的背影,迟疑地又收回手去。 他劝道:“世子爷,夜里风寒,水气重,大夫说了您身子还未好,不若您先回屋子里歇会儿?” 尉迟瑾弓腰,只手撑着船杆咳了许久才停,也没说话,挥手让他退下。 耿青暗自叹气。 他家主子一路从上京南下,水路、陆路交替行进,已经过去了多日。原本之前就受了鞭伤还未好全,后来又心急如焚吐了血,太医嘱咐说要他好生歇息几日的。可他却不管不顾直接出了京城,非要亲自下江南来逮人。 但这人还没逮着,倒是被气得不行。 怎么说呢,他也不知道世子夫人怎的这么能跑。之前他们一行人连夜赶路好不容易到了钦州,但到了地方之后才发现世子夫人早已离开了。 眼下听说世子夫人去了南边的一个小镇,世子爷连身子也顾不得便又马不停蹄地往南边赶。 但水路湿气重,世子爷不慎着了风寒,夜里时常发热,却固执地不肯吃药,如今整个人消瘦了许多。 耿青转头又看了眼船头站着的人,摇头无奈。 * 当日夜里,苏锦烟沐浴过后,她站在客栈的四方小院里晾头发,边与厨房里的王嫂话家常。 “小公子长得真俊,”王嫂问:“是哪里人士啊?” “筱州人士。”苏锦烟回道。 “筱州啊,”王嫂咂嘴:“我听我家老头子说过,筱州离咱们这可远呐,怎地来了这边?” “来此地游玩。” “我看小公子年纪不大,”王嫂问:“成亲了没?” “成了,”苏锦烟回道:“不过又离了。” “啊,”王嫂听闻后,面色露出可惜之色:“公子这般人才,媳妇咋就跑了呢?” “......过不下去了。” “这是为什么呐?”王嫂显然对这样的话题十分感兴趣,这会儿动作也停了下来。 苏锦烟无奈好笑,随意扯了个理由:“她脾气不好。” “啧啧,”王嫂点头表示理解:“脾气不好,过日子确实憋屈。我们镇里也有许多泼辣的年轻小媳妇,吵起架来可凶了。” “不过,小公子莫担忧,以后再重新找一个就是,”说完,她上下打量苏锦烟两眼,又颇是同情地说道:“小公子长得好是好,就是太瘦了,瘦胳膊瘦腿的,估计难。” “我们这的姑娘们都喜欢壮实些的男子。” “......” 两人不咸不淡地瞎聊了会儿,霜凌拿着两分封信笺走过来。 “哪里寄来的?”苏锦烟问。 “是京城。” 京城,兴许是婉仪公主和六叔写来的。 她接过信,往回走,上了楼梯后边拆信边进屋子。今晚月色亮如白昼,她坐在小窗下,只点了盏油灯。就着昏暗的灯火,仔细读起信来。 第一封是婉仪公主寄来的,信里头问她如今到了什么地方,遇到什么有趣的事等等,末尾还说了京城现下的情况。 尉迟瑾成亲当日就取消了婚事,此事在上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他对外声称突发恶疾,婚事延缓,璟国公府闭门谢客。后来又听说尉迟瑾的表妹惹了心疾,被送去了别院休养,就连尉迟世子也于近日突然消失了。 看到这里,苏锦烟的动作一顿,心里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尉迟瑾居然取消了婚事,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他为何要这样做?又为何要消失? 思虑良久,她甩了甩头。不论如何,那些都与她无关了。 苏锦烟继续将第二封信拆开。 单薄的两页纸,字迹龙飞凤舞,一看便是苏穆知洒脱不羁的风格。信中的内容也十分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