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瑾跨出门槛,急急地便要往锦逸院去,然而才下了台阶,便猛地吐出一口血,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 是夜,璟国公府灯火通明,丫鬟婆子们都忙乱成一团。 锦逸院,薛氏与国公爷坐在外间的椅子上不住叹气。 “这都是个什么事哟。” 薛氏这一天真是又累又头疼,看了眼还躺在内室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儿子,忍不住又抹了把眼泪。 埋怨道:“咱们就这么个儿子,你怎的下手这般重?莫不是真想打死他,好称了你那庶子姨娘的心意?” 闻言,国公爷脸黑:“好端端的你提这个作甚。” “难道不是?”薛氏也憋了火,这么多年忍受的委屈今日一股脑地发作:“反正你另外有个好儿子,等明儿我们母子死了,你也好将那曹氏扶正,再将你那好儿子也一并入嫡出族谱。” “我又不是故意。”平日里向来温顺的妻子今日跟他闹起来,国公爷心里也不舒坦,说道:“瑾儿平日皮糙肉厚,上回那样的剑伤都没事,又岂会忍不下几个鞭子?” 这下,薛氏哭都没力气哭了,觉得这个丈夫良心喂了狗,不安慰她倒也罢,竟还这般轻飘飘地说没事。天知道当她得知儿子吐血晕倒时魂都要吓去了一半。 她气得索性进了内室,眼不见心不烦。 尉迟瑾也恰好醒来,见薛氏坐在床边,哑着嗓子问:“母亲,锦烟呢?” 薛氏问道:“瑾儿你现在可觉得好些了?” “她去哪了?” 面对儿子这般憔悴的神色,薛氏无奈叹气:“瑾儿你放心,娘已经修书去江南苏家了,兴许她只是一时生气回了娘家。” 经过今天这些事,薛氏又怎么会看不出是怎么回事呢? 儿子临时取消婚事,听到儿媳跟她和离又吐血晕了过去,再是迟钝,她也明白过来了,感情这些日子小俩口都在怄气。 可怄气归怄气,哪能动不动就和离的。弄明白事情原由,她倒是第一时间写了封信去江南苏家询问。 “瑾儿饿了吗?” 她扭头就要吩咐丫鬟去端饭食进来,却被尉迟瑾止住。 “母亲,”尉迟瑾道:“我想静一静,你跟父亲先回去。” “那你......”薛氏张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出门。 人一走,屋子里便安静下来。 尉迟瑾环顾四周,依旧是之前的模样,连梳妆台的东西也不多不少,甚至软塌旁还放着针线篓。 他视线定在一个香囊上,伸手拾起来。 香囊只绣了一半,上头的花色别致,可针脚实在是算不上好,时而密时而疏。 脑海里也渐渐浮现那日,她坐在榻边为他换药的情景。彼时他说枕头后有东西硌着了,让她拿出来。 当时无心之举,却窥见她促狭俏皮的一面。 两人视线交汇之时,他亲眼见她白嫩的耳朵渐渐泛红,眸色娇羞。那时的她,竟比月下的海棠还要美上几分。 尉迟瑾就这么坐在榻上,手里握着香囊愣了一会儿,直到门被推开,耿青领着个丫鬟进来。 “世子爷,”耿青道:“世子夫人近日以来一直是这个婢女服侍。” 尉迟瑾依旧盯着香囊,未曾抬眼,只低低吩咐:“说。” 小丫鬟怯怯地看了尉迟瑾一眼,然后跪下说道:“世子爷,奴婢跟着世子夫人这些日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不对劲?” “世子夫人早在上个月时,就一直清点她的嫁妆,后来霜凌姐姐还带着许多东西频频出府。”那丫鬟想了想,又说道:“有一次,奴婢跟着进库房收拾,见里头东西空了大半,当时觉得奇怪也没敢多问。” 闻言,尉迟瑾顿了下,而后低低笑出了声,苦涩难言。 原来她早就起了离去的心思。 “这期间,你们世子夫人可曾出过门?”他问。 “出过的。” “去了哪?” 丫鬟想了想,回道:“去过一次茶楼见婉仪公主,还去过钱庄,对了,还经常去素芳阁。” “都做了什么?” 丫鬟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只跟在外头等候,没进去看。” 尉迟瑾垂下眼睑,摩挲着手中香囊,面上辩不清情绪。 过了一会儿,又有个丫鬟进来,手上拿着封信笺。 “世子爷,”她将信笺递上:“这是在西厢房的桌上发现的。” 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