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宴会可把人闷出鸟儿来,究竟什么时候才可到外面玩?” 常何为难的道:“我本以为你坐的是太子殿下的配席,溜起来没有那么碍眼,现在嘛……” 刘政会见他两人交头接耳,好奇问道:“什么事?” 沈牧苦笑道:“没什么,只是我的外游大计完蛋了。” 沈牧忍不住又向刘政会探问跃马桥一带建筑的来龙去脉,正说得入味时,忽然在座诸人纷纷起立,正不知发生什么事,却见美丽的尚秀芳在今晚负责打点廷宴的太监头儿陈公公领路下,翩然直趋席前。附近各席的人无不露出羡慕的神色。 沈牧醒觉过来,慌忙学其他人般起立迎接,暗忖尚秀芳可比任何大官巨富,更具有魅力。 陈公公亲自为尚秀芳拉开椅子,请她入座,岂知尚秀芳竟道:“秀芳有一不情之请,可否改坐莫先生身旁,俾能向莫先生请教一些医学上的问题。” 若换过沈牧是庞玉又或侯希白那类长相风流的人物,众人必猜是神女有心,但若是沈牧这位丑神医,自然没有人怀疑到这方面去。 当下刘政会欣然让位,另两名小太监到来为尚秀芳朝迁席位,等尚秀芳安然在沈牧旁坐下,众人才纷纷回座。 常何凑到沈牧耳旁说笑道:“小心老兄你的童身不保。” 沈牧惟有以苦笑回报。 尚秀芳立时成众矢之的,包括常何在内,人人争着向她奉承,而她亦是口齿伶俐,口角生春,绝不得失任何人。 沈牧则像变成一个哑巴,不时偷眼朝殿门瞧去,先后见到李密、王伯当、晁公错、可达志等人入场。 当他瞧见入场的是东溟公主单婉晶和她指定的夫婿尚明时,尚秀芳终于“撇下”席上诸人,凑到他耳旁轻轻道:“莫先生知否秀芳为何会给安排到这席来呢?” 沈牧心知不妥,硬着头皮低声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众人以为他们在讨论医学上的问题,不敢打扰,各自捉对说话谈笑。 尚秀芳道:“因为这是秀芳特别要求的。唉!你这人呢!差点给你骗了。” 沈牧心中剧震,愕然往她望去。 尚秀芳报以迷人的笑容,若无其事地道:“莫神医什么时候可抽空来为秀芳治病?” 沈牧仍未弄清楚她“差点被骗”的真正含意,苦笑道:“秀芳小姐有命,小人怎敢不从?小姐什么时候要人,小人就什么时候向小姐报到。” 尚秀芳“噗哧”娇笑,那对能勾魂摄魄的翦水双瞳滴溜溜地在他丑脸上打了个转,凑近把声音压至低无可低,但仍字字清晰,呵气如兰地柔声道:“新春佳节,少帅来上林苑陪秀芳过年如何?今趟可不要失约哩!” 沈牧立时头皮发麻,完全不晓得在哪里露出破绽,竟给她识破自己的假面目,颓然道:“小人怎敢违命?” 此时温彦博回来,领着的外宾赫然是东突厥派来作贸易的使节莫贺儿。 鼓乐声起。 大唐皇帝驾到,大殿近千宾客肃立恭迎。 沈牧的目光从李秀宁入殿后便离不开她,到李阀诸人在六围主席坐好,殿内群臣宾客,在李渊最亲近的两位大臣刘文静和裴寂领头下,向李渊祝酒三通,令大殿的气氛登时热烈起来。 李渊再说一番请各人不用拘礼、佳节尽欢的话后,百多名歌舞伎在纪倩的领导下从主席两侧的后殿门彩蝶般飘出来,在悠扬的鼓乐声中,载歌载舞。 伴舞中的纪倩份外迷人,在众多歌舞伎的衬托下,尤能显得她出众的曼妙姿态。众女和唱下,她轻歌曼舞,声音甜美,虽及不上尚秀芳独特出众的风格,亦另有一番动人的韵味,难怪能成为长安最红的名伎。 只见裙裾翻滚,长袖飘荡,纪倩婉转动人的歌声,能一顾倾城、再顾倾国的艳色舞姿,连李渊亦难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沈牧尚是初见纪倩,不由也把因李秀宁而来的愁思怅绪暂且放下,看得如痴如醉,耳旁忽然响起尚秀芳娇柔的声音道:“莫先生是否心动哩?” 沈牧惊醒过来,鼻内充盈着这美女的芳香,忍不住随口反击道:“只有对秀芳小姐,小弟才会动心。” 尚秀芳微感愕然,俏脸一热,白他一眼低声道:“又在骗人!” 这次轮到沈牧一怔,暗忖难道尚秀芳看上自己,否则怎会有此女儿娇痴神态,更用这种口气语调和他说话。 其他人正全神欣赏歌舞,并没有留心在这对男女间发生的小插曲。 只听纪倩领唱道: 花萼楼前雨露新,长安城里太平人。 龙衔火树千重焰,鸡踏莲花万岁春。 帝宫三五戏春台,行雨流风莫妒来。 西域灯轮千影树,东华金阙万重开。 一曲既罢,灯火倏暗,忽然众女手上变戏法般多出一盏彩灯,霞光耀射中百灯齐舞,在大殿的空间变化出千万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