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有些慌乱,转过头去,刚好看到小儿子端个搪瓷盘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婆媳俩,硬着头皮不悦地说:“常庆你站那不出声做啥?” “没啥,就是看见大嫂表演了一番假模假式地掏心掏肺,这话一说出来,我闺女啥也没做就让她奶奶骂了一顿。”骆常庆望着刘美青冷笑。 “你瞧你,这说的啥呢……”刘美青到底心虚,低声嘟囔着强行圆场,“娘也没说啥。” 院子里有一口石磨,骆常庆把搪瓷盘放上去,看着刘美青,道:“他大娘,我们家小九没那个口福,你可千万别给孩子买啥零嘴儿,你们家的东西留着自己吃就行,我家九不稀罕那一口。这东西没吃着他大娘的,就挨了她奶一句骂,这要是真吃了你们家的,再不小心吃了小峰的书或者吃了小军的这那,我怕我闺女无法消化,娘也不得恨死小九啊!” 说完又看向廖春华,压着渐凉的心,道:“娘,我家九干啥了就让你这样说她,这孩子在你这里是不是只要存在就有罪?” 廖春华也琢磨过别扭来了,心里讪讪的,但她是娘,说一句咋了?当即一瞪眼就准备开骂,刚要张嘴,就听小儿子话锋一转,语气沉痛的道:“是我不孝!” 骆常庆皱着眉,满脸懊恼神色,低下头去。 刘美青本来也惴惴不安着,见此微微松了口气,心说婆婆真不赖,把小儿子收拾的服服帖帖,再生气也得缩回去,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廖春华却觉得不对劲,可能多少还有点母子连心,她的心尖尖没来由颤了颤,又像是谁伸手拧了她一把似的,看着小儿子,嘴唇都有点哆嗦了。 那边的骆常庆抬起头来,叹了口气,皱着眉道:“娘,是儿不孝,我没想到娘你对九九这么厌恶,竟然到了只要听见她的名字就骂得地步。你说我这还答应爹见天叫你过去吃饭,让你天天能见着自己不喜欢的小孙女,这还了得?这两年没把你气出个好歹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这的确是我疏忽了。” “今天多亏大嫂在那儿挑唆,才让我意识到自己就是个大老粗。要不这样吧,眼下正好快收麦子了,也碰巧在这个节骨眼上,以后我就跟老大家一样,每年交足粮食,让娘你自己做着吃,想吃什么自己做什么。要是你觉得不合适,实在不乐意动弹做饭,就两家轮,我家一礼拜,每天做了给娘送过来;大哥家一个礼拜,大哥没时间回来就让大嫂回来照顾你,大嫂这么孝顺,都想去公社给娘割肉吃了,应该不会不乐意,是吧大嫂?” “哦对了……”骆常庆还没说完,刘美青刚要张口,他就截住了,“正好我自行车闲着,嫂子要去公社给娘割肉就骑我车去,不乐意跑这一趟也行,我那里正好有块一斤的五花肉,现在猪肉涨钱了,八毛二一斤,我算你八毛,给我侄子省出两分钱的书钱来,虽然两分钱买不了啥书,但省一分是一分,多少都是我这个当叔叔的一点心意,大嫂可别嫌少。” 说完转身往外走着,都没问他们到底同不同意,语气殷切的道:“我过去拿肉,再把秤拿过来给你称称,让娘好好尝尝大嫂的肉酱面。” 刘美青立马捏紧了褂子上的口袋,绷着脸眼睁睁看着骆老二出门去了。 廖春华还没反应过来,脑子里缓慢地消化着小儿子说的话,呐呐半晌才问大儿媳妇:“常庆啥意思?以后这就……” 她话没说完,刘美青就先一步上前抓住了廖春华的胳膊,急促促地说:“娘,你可不能答应啊,我可不能回来轮班,我哪有空啊?我得照顾常胜,还得照顾小军跟小峰,我哪能回来伺候你啊……” 声音又尖又利,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 没说完就见婆婆青了脸,这才脑子僵僵地去捋自己刚刚都说了啥。 可想了一遍也没觉得哪里不妥,她为啥去县城?不就是照顾丈夫儿子嘛。 常胜挣钱,两个儿子在县城上学,家里根本离不了她,再说了,婆婆不光知道也特别支持,说村里这边自己不用管,让她把常胜跟俩儿子照顾好就是大功一件。 每回还特特叮嘱一番,末了都会威胁一句,要是照顾不好他们就回来种地。 虽然在城里的日子紧巴,可她已经瞧不上农村的生活方式了,也有好几年没再种过地,哪儿还愿意受那份苦? 实际上,廖顺华已经把她前头的话忘了,满脑子都是刘美青那句‘我哪能回来伺候你啊’,跟有回音似的,在她脑海里来回闯荡。 声音尖利,语气嫌弃的不行。 难得,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