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送到庄子上?” 卫旬哑声。 他对卫椋尚是有几分了解的,对于他来说,他可以扔下卫钰,却不代表旁人可对卫钰有一丝怠慢。 卫旬只当没听见这句话,继续道: “侄儿查了当年的知情人,才知晓了堂妹在庄子上的处境。” 说到这里,卫旬也不禁拧起眉心,眸子中一抹不忍闪过。 卫椋离开时,卫钰不过五六岁罢了,莫府只养了她半年,久不见卫椋去接人,只当卫椋恨毒了莫大小姐,连带着对卫钰也厌恶至极。 他们不敢得罪卫椋,又不知该如何对待卫钰,就把卫钰送进了庄子。 卫旬记得他回长安前,查到了当时在庄子上做活的一个妇人,那妇人似惊讶他怎会查到那事,却不敢隐瞒,只有些于心不忍道: “那小姑娘刚被送来时,段氏还不敢对她如何,只当她是主家犯了错的小姐。” 她口中的段氏就是当时庄子上的管事嬷嬷。 “可小姑娘一待就是三个月,主家对其不管不问。” “那段氏男人本就是个……”那妇人摇头似有些难以启齿,只堪堪摇头:“主家久没有动静,段氏男人生了胆,经常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小姑娘院子中。” 她说得隐晦,可卫旬却不是不知事的人,顿时猜到了卫钰当时的处境。 无人撑腰,偏生所遇之人皆不怀好意。 那是卫钰尚年幼,尚不谙世事,卫旬根本不敢去想,她遭遇了什么。 可卫旬却没有想到,当年卫钰所遭遇的远远不止如此。 “段氏心胸狭窄,她男人做的事根本瞒不住她,小姑娘自然就遭了罪,后来那姑娘就被日日都得干活,不然连饭都没得吃!” 说到这里,那妇人呸了声,仿佛对段氏的做法看不上眼。 然后她压低了声:“听说那姑娘的娘亲是个大美人,倒也不假,你没见过,那姑娘才多大点,那眉眼就说不出的好看,后来越长越开,半大的人,直让人移不开眼。” 说到这里,妇人口中却不是惊艳,而是可怜: “我就记得那天我当值,听见那姑娘才痛骂哭喊着什么,吵得段氏进去了,然后我就看见她男人匆匆狼狈地跑出来。” “打那之后,那姑娘连院子都没得住,被关在柴房中,没饭吃都是好事,有时候,段氏不高兴了,甚至还会抽她几鞭子。” 那妇人满口唏嘘:“才多久?大概半年时间?那小姑娘在段氏手底下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们当时就算可怜那姑娘又如何?都是要拿工钱的人,根本不敢得罪段氏,顶多藏着个馒头递给她罢了。 卫旬听完这些话,只觉得段氏夫妇死有余辜。 他又问了一句:“莫府后来可知道这些?” “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么大一个庄子被烧了,人也死了几个,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然我们这些人怎么会被遣散?” 那场大火,很多人都猜到了是谁放的,她们这些人都有些后怕。 幸亏那姑娘没有被蒙蔽,还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否则她们这些人岂不是都死在了那场大火中。 也因此,妇人心中难得生了几分愧疚,在莫府遣散奴仆时,妇人就匆匆离开了。 卫旬话音甫落,就听“砰——”一道剧烈的响声。 卫椋不知何时硬生生捏碎了杯盏,他眼底阴鸷,偏执和怒意似要将眼底染红,他一字一句皆寒得让人毛骨悚然: “都该死!” 卫旬不着痕迹拧眉,消了声。 他不会觉得卫椋在开玩笑,他甚至不用去想莫府的结果。 卫椋呼吸沉重,他根本不敢去想卫钰的遭遇。 他当初奏请圣上,直接回了长安,因为莫蓉一事,他不得不承认,他迁怒了卫钰。 直接将卫钰扔在了莫府中。 世人皆道他薄情寡义,的确没错,可卫钰却是他捧在手心数年的小姑娘,从她在襁褓中时,就是卫椋一手带大,近乎从不假人手。 卫钰和莫蓉生了七分像,他根本不敢见卫钰。 他怕,他一见卫钰,就想起莫蓉,然后这个他疼爱了多年的小姑娘做出什么让他后悔莫及的事情。 甚至回长安后,他都克制自己不去想卫钰。 可府中尚有一个卫翰,每每卫翰喊他爹爹时,他总控制不住地记起卫钰,这也是为何,他素来不爱见卫翰的原因。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