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吹在身上不觉得凉爽,反而觉得燥热窒闷,长安在屋里转了几个来回,干脆拉开门出去了。 会议室那边还亮着灯,走近了,还能听到雷河南扯着大嗓门,正在训斥小何。 她知道雷河南心里憋着气,可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工作以来,她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大的挫折。 这种挫败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甚至觉得窝囊。这些年,她靠优异的工程质量稳扎稳打地走到今天,没想到代表国家、代表企业走出国门,却偏偏在她引以为傲的工程质量上栽了个大跟头。 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千头万绪的,她几乎没有时间去探寻原由。 她让雷河南搜集整理此类施工先例的资料,是想用事实搏出一线生机,可国内行得通的办法到了这里,却未必能够被布瓦力等专家的认可。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放弃这最后的希望。 她步履沉重地走到车前,打算去出事的地方再看一看。 “叮!”打开车子中控锁,刚拉开车门,就听到有人喊她。 “经理,你要出去吗?”车尾部立起一个人影,定晴一看,竟是她的司机拉卡。 虽然是晚上,可拉卡仍旧穿着蓝色的工装,他的肤色融入夜色,眼睛却亮闪闪地看着长安。 “拉卡,你怎么在这儿?”长安惊讶地问。 “我想,你可能会用车。”拉卡指指车子,又指指长安,“你看起来很累,我想帮你。” 长安怔住了,看着朴实的拉卡,鼻子忽然酸得厉害。 “不用,你回去休息吧。”她说。 拉卡却摇摇头,绕过车子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经理,请上车。”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绕过去上车,然后问拉卡,“要车钥匙吗?” 拉卡边走便露出洁白的牙齿,“我有钥匙。” 汽车在黑暗的公路上行驶,车灯在远方投下一束狭长的光柱,远处的坎贝山像一头巨兽蛰伏在路的尽头。 长安降下车窗,晚风夹杂着乡野的气息拂面而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用手指撑着额头,注视着公路旁一闪而逝的路桩。 拉卡担忧地看看她,用不大流利的中文说:“经理,你们中国有句话叫,车到,到山前有,有……” “车到山前必有路,人到桥头自然直。”长安接过话,笑了笑,问拉卡,“谁告诉你的?” 拉卡弹了弹方向盘,“对对,就是这句话,赵师傅说的。刚才在餐厅吃饭,有人说丧气话,赵师傅就用这句话教育他们。” 赵铁头。 长安笑了笑,拍拍拉卡的肩膊,看着前方的公路,问说:“拉卡,工程结束了,你打算做什么?” 拉卡是家中的主要劳力,他一个人赚钱养活家中十几个人。 拉卡凝思想了想,说:“我还没想好,不过,我不想放弃开车,可能还会去找一份类似的工作吧。” 长安点头,“明年中国的水电企业要来索洛托修水电站,如果你愿意去那里工作,我会为你写推荐信。” 拉卡愣了愣,随即激动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