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黯然地摇摇头。 “真是可惜呀,安安,你能不能为了孩子退让一步,和他……” “不。”她神情痛苦地阖上眼睛,“不可能了。” 有些路,明知前方布满荆棘,可既然选择了,即使扎破脚底也要走下去。 她就是这样一个倔强的人…… “经理——”孔芳菲忽然冒出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可马上她就惊叫起来:“呀!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长安愕然垂眸,伸手轻轻一擦,不禁怔住。 她有多久没有流过泪了? 久到她记不清了。 似乎从她生了长凌回到恩特斯之后,她就没有再掉过一滴眼泪。变得不爱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冰冷的气息,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从不与人谈论私事,而且,她对待员工极少说教,就是用规章和质量标尺说话,所以,员工们才给她起了个绰号叫‘女魔头’。 她以为自己的泪腺已经失去分泌泪液的功能了,可万万没想到,她在触动记忆的轮盘之后,会发展到情绪失控的状态。 上次失态,还是闻听恩师病故的消息,她一时间无法接受,当着王向春的面悲痛欲绝,痛哭不止。 可那次是有声的,是有感觉的,而出现像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的情况,这些年来,竟还是第一次。 “谁能欺负得了我呀。”她用指尖沾了沾眼角,看着摇晃的树梢说:“今天风很大,不是吗?刚才不下心迷了眼睛……” 孔芳菲扬起脸,感受着索洛托干燥的季风,她点点头,不疑有他,“我就说嘛,经理你怎么可能哭鼻子呢!放眼整个基地,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儿,哪有人能欺负得了你呀。” 她面皮一烫,咳了咳,“你找我什么事?” “哦,严连长找你,喏!他来了!”孔芳菲朝侧左侧指了指。 水塔边新修的小路上,一个身材魁梧的军人正迈着大步朝她们走来。 “那我先撤啦!”孔芳菲冲着长安挤挤眼。 “嗳!”长安没来由感到一阵心慌,她试图拉着孔芳菲作伴,谁知这丫头不知哪根筋不对了,竟像条泥鳅似的,出溜一下跑了。 她轻轻地吸了口气,拨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他转瞬走到眼前。 跟随他而来的,还有一堵无形的压力墙。 “什么事?”她抬起头,目光清澈地问。 严臻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睛,抿了下嘴唇,目光炯炯地说:“明天恢复日常武装巡逻,你,要不要去营地看一看。” 啥! 她的眼睛顿时瞪得滚圆,里面却有欣喜的小泡泡不断地涌出来。 严臻心口一紧,但仍然攥着她的目光不放。 “我,我能去吗?纪律允许吗?”她语气激动地问。 她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营地,惦记着未完工的工地,天知道她有多想回去看一看。 他看着她,徐徐颔首,“可以。” 她习惯性地闭了下眼睛,双手握拳,在暗处用了用力。 看着她这些熟悉的小动作,严臻的心里涌起一阵惊涛骇浪,他目光轻闪,转过身,说:“明早八点,4号步战车集合。” “我一定到!”长安冲他的背影喊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