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臻一愣,蹙起黑浓的两道眉毛,训那个一惊一乍的兵,“你叫魂呢!吓我一跳!” 小战士苦着脸,小心翼翼地说:“排长,你抓错人了,她不是小偷,是来给我们营区修路的女经理。” 严臻眨眨眼,再眨眨眼。 “说什么屁话呢,营区修路,我咋不知道?” “就……就你刚……刚去学习,首长说修路。” 沉默的功夫,许多战士从楼上跑了下来。 严臻抓着‘女贼’的手劲松了松,瞬间又勒紧,他的眉毛拧得几乎倒竖起来,“那她咋半夜里跑咱楼里上厕所?” 话音一落,四周一下变得死一般寂静。 战士们的目光瞬间亮了好几个度,一个个跟闻到肉味的狼崽子似的,直勾勾地瞅着严臻。 严臻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收回刚才的话,可为时已晚。他眨眨眼,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吼道:“想啥呢,想啥呢,你们排长是那么猥琐的人吗?张晓屯,别憨笑,回答问题!” “是!”刚那年轻战士咵地一靠腿,立正回答:“施工队住在附近老楼,首长说了,施工期间,他们的人都在咱楼里上厕所。” 严臻嘴唇微张,脑子嗡一声炸了。 糟! 要糟! 除了糟这个字,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字眼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下意识丢手,可是那副温乎乎的身子却像是抽掉线的木偶,软绵绵地朝他倒了过来。 他一把抱住。 顺势低头,却在视线触及臂弯处那张苍白灰败的面庞后,怔忡失神。 那‘女贼’,哦,不,是什么经理,张晓屯是这么说的。暖黄灯光下,她紧锁着浓密的双眉,眼睛微阖,无声无息地躺卧在他的臂弯,完全没了方才同他搏命的气势。这时的她显得格外的安静,从他的角度望过去,能够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她的嘴唇因为刚才的打斗破了一块,暗红色的血丝不住地渗出来,可依旧无损那美丽的轮廓。 砰砰…… 严臻的心脏忽然加快了跳动的频率,他兀自还在失神,却被张晓屯猛地推了一把,“排长!她昏过去了!” 严臻脑子一激灵,急忙把手指放在毫无知觉的女子鼻子下面,几秒种后,他松了口气,弯下腰,抱起女子,大步朝营房楼走。 “张晓屯,去叫军医!快!” “是!” 张晓屯跑出去几步,忽觉下身凉凉的,低头一看,他竟还穿着裤衩。 怕耽搁时间,他只能原地跺了跺脚,扯着裤腰冲了出去…… 因为骨折脱臼的病人最怕颠簸,所以严臻就近把女子抱进他的宿舍,等有经验的军医来处理。 “丁海泉,把我床铺好。” “是!” 丁海泉赶紧把排长铺位的被褥整理好,被子拉开。 严臻小心翼翼地把女子放在他的床上。 又试了试鼻息,测了脉搏,他才一脸严肃地起身,对同屋的几个战士说:“你,去打些热水,你,去接应军医,你,去拿绳子,你,去叫二排长过来。” 战士们应声而去。 严臻卸下军帽,用力薅了薅被帽圈勒出痕迹的短发,仰脖叹了口气,“严臻啊严臻,你这急脾气,啥时候能改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