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订个房间,明天再去看我妈。” 林景衡颔首,他知道顾即在想什么,确实,现在也不该是让顾即见他家人的时候。 十年的时间足以令小县城有极大的变化,顾即小时候熟悉的街道已经换了商铺,再也不是他印象中的模样,好在林景衡在他身边,他多多少少能感到安心。 亲眼见顾即进了宾馆的房间,林景衡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现在天色近暗,坐了一天的车,顾即没什么胃口,就潦草收拾一番,又洗了个澡,接着给林景衡发了信息说自己出去走走,让他不用担心自己。 离开县城多年,以前没有铺水泥的路面都铺上了,来来往往也都是顾即觉得很是陌生的面孔,唯一不变的,其实就是红秀路里面的小区,就是不知道里面的住户有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逛了一会,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但看什么也觉得陌生,也是,当年他住在这里本身就与这里绝大多数的住户没什么交情,更谈不上有多亲切。 兜兜转转便回到老槐树下。 早在他离开以前,老槐树就鲜少有人问津,现在正值冬天天气冷,老槐树光秃秃失去了御寒的能力,就更是没有人会注意到他,顾即得以一个人享受这样惬意的时光。 老槐树隔壁不知道什么时候装了一盏路灯,黄色的灯光洒下来,并未替着被人遗忘的老槐树添几分温暖,唯有顾即站在灯光里,就笔直的站着,什么也不说,一动不动的。 林景衡从家里出来正好就见到这样的一幅画面——他知道其实除了老槐树,顾即是没有地方去的。 他向来看起来都是那么孤独的一个人。 方才回家,林景衡看着自己的父母,险些就将自己压抑了几日的质问脱口问出来,但最后却因为父母见到他喜悦的面孔硬生生将所有的质问压下喉咙,时机不对,他不得已再忍耐些时日。 他并未对父母表现出半分不妥,与父母聊这半年来自己在外头的事情,吃过饭便见到了顾即的信息,于是马不停蹄的出门,什么地方都不去,就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老槐树,他知道顾即迟早会回到这里,却还是因为顾即孤独的身影刺痛了自己的双眼。 林景衡迈步而去,在顾即未发觉的三步外停了下来,然后轻声叫他的名字,不出所料就看见转过来一张疑惑的脸和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林景衡腹诽,我比你还要了解你自己,但他没把话说出来,勾了勾唇角,“我猜的。” 顾即低头笑,“其实我就是出来走走,你不用担心的。” 上一次你一走就是十年,你说我能不担心?林景衡唇角的弧度加深,看向老槐树,转了话题,“其实几年前,政府是打算砍掉这颗树的。” 顾即一下子就被他的话题带跑了,惊讶道,“为什么?” 这可是百年老树,能长到这么大实属不易。 “说是有安全隐患,”林景衡走过去,用手掌轻轻抚摸老槐树,指尖刮得有些生疼,“其实就是想扩建路面,但是后来住户都不同意,闹了几个月,到底没把这颗树砍下来。” 顾即盯着林景衡棱角分明的侧脸,微黄的灯光为他添了几分柔和,他其实有点吃惊,原来他以为的无人问津的的老槐树还有那么多人在保护着,甚至得以救了他一命。 人果然都是念旧的动物。 顾即心中顿觉温暖,笑容也扩大几分,“我以为都没有人喜欢它了。” “不是,”林景衡偏过头来,眼里柔情万分,极其认真道,“我就很喜欢他。” 顾即在他的目光里竟然莫名其妙感到有点不好意思,轻轻咳了一下,想了想,斟酌的问,“对了,叔叔阿姨还好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