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儿在互,不遇上了什么好事?” 程度腼腆一笑,觉得还是他母亲最了解他:“一点都瞒不过您,今儿我们尚书大人同我都说了两句话,还问到了家中诸事。” “当真?那这是天大的好事儿!”程母拍着床沿,满心期待,“往后若是碰到尚书大人,你就多同他说两句话,没准什么时候便能升迁了。” 程度环顾四周,这样一个小宅子,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小宅子,却成了他的心头之患。若是不租,他们一家五口便无处可去;可一旦租了,他们一家人便都得省吃俭用,寻常还好,一旦遇上生病,那就真的束手无策了。去年他母亲生病,已经花光了家中大半的积蓄。从去年到现在,他们家里头就没怎么闻到过肉味。 也正因为比如程度。才如此盼着升职,只有升职了才能拿到更多的俸禄、才能带着家里人住进更好的房子。 这一晚,因为有那一锅羊肉汤,整个程家人都沉浸在让人心安的烟火气中。 第二日程度早起赶到户部时,刚好在门口碰上冯慨之。 冯慨之看了一眼,发现对方果然是步行过来的。 冯慨之意识到这点之后,便没着急的进去,他就坐在马车上,看着户部这些人是怎么过来的。 结果看了一圈下来,官越大,排场越大;官儿越小,瞧着越可怜。都说士农工商,士在最前头,可是这些没有房子没有钱的官儿,却连人家一个小小的商人都比不过。 冯慨之一直看到最后。最后进来的也不知是谁,兴许是怕迟到,一路小跑着过来,什么仪态都全然不顾了。 跑的时候太着急,怀里还掉了一个东西。 那人走过之后,冯慨之让书童把东西给捡过来。 凑近一看,是个馒头。 “老爷,这馒头……?” 冯慨之本想说扔了算了,可是话到嘴边就变成:“悄悄送回去吧。” 书童连忙跟了过去。 冯慨之觉得他怕是有病,大早上的不进去处理公务,反倒在这里枯坐了半日,不是脑子坏了就是即将要坏。 冯慨之摇了摇头,试图把自己脑子里面的水晃出来。 他觉得明儿就好了,可是第二日依旧看到赶着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饼子的程度,冯慨之还是莫名其妙的把人叫出来。 但是人站在面前,冯慨之又不知道该问什么,想来想去就想到了一句话:“你平日里,可有什么艰难之处?” 程度心都跳漏了半拍,冯大人这话,该不会是真要提拔他吧? 冯慨之避开他这殷切得目光,改口道:“若是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也不过是随便问问。” “方便方便!”程度赶忙道,“别的都好,只是家中老母亲要养病,花费就比平常多了不少。兼之租赁的宅子实在太贵,所以……日子便过得艰难了许多。” 冯慨之一愣,觉得匪夷所思:“租的宅子贵?” 程度老实地点头。 冯慨之一想价钱,再想想程度的月俸。这才觉得自己想当然了。 他从未觉得京城里头的宅子贵,更不觉得租房子贵,但那都是他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待问题,若是站在程度他们的角度,这繁华的临安城,只怕还有另一番面孔。 冯慨之心里百转千回,独自转头离开了。 程度有心叫他,却也不好开口。连了三次了,他已经跟冯大人碰到这么多回,也说了不少话,可冯大人还是没提别的事。 程度原本的欢喜劲儿也渐渐没了。他想,可能之前一直是他自作多情,人家冯大人压根就没想过提拔他。 他幽幽一叹,那破宅子只怕是要一直租下去了。 另一头,冯慨之又让人调查了一番京城的物价,对此六品以下的小官的俸禄,冯慨之渐渐对他们的真实生活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