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先穿好衣服……”秦意攥着船书,往后退了两步。 他吃过几次亏,现在对‘唐御天洗澡’这五个字格外敏感,平时礼义廉耻之乎者也的那些说辞都忘到脑后,显得他才是那个被老师震慑的学生一样。 幸而唐御天此时并没有什么心情逗弄他,他走到卧室换好衣服才出来,倚在门边上,掀起眼皮道:“嗯?” 秦意这才走上去,将船书展开给他看:“唐先生,你看这里。” 顺着那根纤细的手指,唐御天的目光落在那个似十三又非十三的数字上。 “我觉得小梅是在暗示我们,”秦意下了推断,“虽然不知道她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不可能只是巧合。” 秦意觉得这个线索肯定很重要,布料唐御天只是顺着他的手将船书合上,转身进卧室,不咸不淡地扔下一句:“拿条毛巾进来。” 直到最后他站在床边帮唐御天擦头发的时候,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事情的发展变成了这样。 他们不是应该坐下来好好探讨那个厨房吗? 为什么他现在在给唐御天擦头发? 唐御天坐在床边上,两个人面对面,不过由于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所以角度不同。 秦意将手伸得很长,这样身体可以尽量离他远一些,僵硬地替他擦着头。 “唐先生,你能不能转过去?”伸着胳膊太累,秦意实在是擦不动了,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对着唐御天的眼睛。 唐御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深沉的,还有些说不上来的、陌生的情绪。 唐御天伸手往头顶摸去,抓到秦意的手,一把将他的手连着毛巾一块儿带了下来,然后紧紧握在手里。 “唐、唐先生?” 而唐御天只是身体前倾靠着他,秦意低头就能看到胸前那颗湿漉漉的脑袋。 他刚挣扎两下,唐御天就低声道:“别动。” “……” “可是,你头发还湿着……” 他话还没说完,唐御靠在他身上天没了声响。 秦意看看墙上的钟,不知不觉已经快十二点了。 正在他发愁之际,唐御天的声音突然又响起来,那是一把听上去很冷静,实则压抑的声音:“手套上的确有指纹,但他敢随意扔只有一个原因,他不准备让我们活着离开这里。” 信息量太大,秦意一下子愣住。 唐御天手下力道渐渐加大,秦意的手还被他握着,有点疼。 “把你们打晕,只是在向我宣战……他的潜台词是,游戏开始了。” 秦意安抚道:“……别多想,也许事情没有那么恶劣。” 虽然这话他自己都不相信,他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也愈演愈盛。总觉得一张巨大的网已经张开,随时都会罩下来,就像黑夜里的捕鱼网。 唐御天会说这些也是因为压抑得太久了,其实就在刚才,他还对唐然之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他也许是有什么说不出的苦衷。 可这个为救他不惜摔断腿的堂哥却满嘴谎话。 “我以为他是特别的,他是那个冷冰冰的家里,唯一的温暖。”唐御天声音里没有什么痛苦,反而很平静,“原来都是假的。” 秦意想了好久,终于重拾起记忆里那个青春疼痛的设定。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另一只空闲的手揉了揉唐御天的头发,思索了一下说:“人的成长,就是不断过滤掉一切不必要的人和事,可能这个剔除砂砾的过程会有些痛苦。”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