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两小时以后。”宋师傅牢牢把住方向盘丝毫不敢分神,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郑少荣“路上都是泥水坑快不起来,我最担心的是山上……” 猛然惊雷乍起,一条光电与前方山顶练成一线,之前听过的雷声都不相同,其中夹带着持续钝闷的小轰隆声,宋师傅说话戛然而止,一脚踩下刹车扯过抹布抹干净前窗因车内外温差而结成薄薄雾膜,伸长脖子往前头张望,也不知张望些什么。 “听声音应该就在前边,我去探路看看……”宋师傅把车尽量停靠得更贴近岩壁,拉起手刹顶着瓢泼大雨跳下车往前头下个拐角跑,过了小二十分钟浑身湿透打着哆嗦钻进了宽大的车尾厢,一边接过白子递上的手巾一边把行李裹上备好的塑料布往外边丢“我正担心雨下太大会出事,前边就塌方落石车过不去,这路又太窄倒不了车,白兄弟你们几个扛上行李,准备好走着去芒康,到了芒康再联系成都从兵站里借车往拉萨走。” “必须走么?等雨停了我们几个清理干净路面……”白子实在担心郑少荣正高反着又得淋雨,高原上一旦感冒,缺医少药那是拿着命在玩儿。 “不行,最大那块石头得有十来吨重,我们可没搬山倒海的孙悟空那能耐。我刚看了看,整块岩壁都不稳定,呆在车里说不准什么时候落下两块大石头把我们都给砸成饼,淋雨还有药医,砸死了可拼不回来,你们几个还是从老山前线特务连回来的,这点儿苦都受不了?”老宋语气不太好,他一年多半时间在路上,其余时间不是与老婆温存就是下象棋,甚至去年春晚都因为大雪压垮了兵站信号设备没看成,白子几个也没和他说过郑少荣身份。在他想来一群老兵好好工作不干,护送着个资本家的公子哥闲的没事往穷山恶水跑,不是闲得慌么。 “我这……”白子身为老兵的自尊让他无法忍受宋师傅轻视,恨不能跳下去和老宋一人一包来个负重越野十公里,而郑少荣的身体状况却不容许他由着自己性子来,握住车门把手攥成了拳头,一会看看宋师傅一会看看郑少荣,牙齿都快要磨穿,其余人唯白子马首是瞻,白子不动,他们也都不动。 “宋师傅也是为我们安全着想,白子,走吧。”郑少荣打断白子第一个打开车门拽起行李,无论怎样,老宋是叶二找人调拨的南线老司机,论路线与环境怎么都比自己与其他人熟悉,不是不能理解白子的顾虑,但自己没他想象中那么娇弱,赶戏的时候夜夜通宵,海水中泡,高压水枪下淋上几个小时也不是没有过,何至于就和深闺小姐似的怕磕着碰着。 “我来背,您小心别让雨淋着……”郑少荣一下车白子怎么可能还留车上,几步冲到车尾厢拽出件雨衣给他披上,一人扛着三四件行李招呼兄弟们都下车扛包。然而人的承载能力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车辆,百般坚持之下郑少荣也没有做例外一个,还是背了约二十公斤在身上,那里面有他的一大堆胶卷与镜头,在西藏这个光影的天堂里可以磨练如何发现美,如何表达美。 雨水倾泻而下,雨衣并没有多大多用,水珠总能钻进各个缝隙里,三个小时后到达芒康县,除了被完整包裹在塑料布中的背包,一行人身上没有一处是干燥的,衣服混合泥水湿嗒嗒粘附在人身上,和着与雨同时袭来的烈风,十多度的天气却让人透骨寒冷。 郑少荣的意识在行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已经开始恍惚,头脑一片嗡嗡作响,血液像是沸腾着让人一阵阵的温暖,然后又从沸腾到冷却,最后一段路几乎是铁青着唇色无意识的仅凭一股子毅力强撑跟在老宋后边。白子心里急也没法子,及早赶到目的地,比在冷风中继续淋雨好。 芒康县的边缘有了人,有了马,有了车。藏式的民居按着自由的方式散落在灰扑扑刻板的低矮制氏楼房中,打听之后相比起乡镇卫生院,搀扶着几近虚脱郑少荣的白子更为相信活佛医术。老宋虽不喜欢郑少荣,也不愿意出人命,他跑了很多年川藏线,总认识那么三两个熟人,在附近相熟的牧民处借来辆马车,驮上郑少荣往扎西寺跑。 人烟渐渐远去,一整片草场上白墙金瓦的扎西寺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白子敲开门时寺里正在做藏历十日的法会,接待的小喇嘛不会说汉话,双方鸡同鸭讲了许多句也没听明白什么意思,满头是汗匆匆跑回室内拉来一个稍稍年长的喇嘛才算把他们先安置。 迷迷糊糊间郑少荣不知有多少人在他身边穿梭来去,塞了些什么丸子汤药入口,好像过去了很长时间,头疼得渐渐没那么厉害,身上的热也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