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秦家有什么好?好,我告诉您。不提秦家的地位名望,权势财富。就单单说舅舅对付出的感情,一定比你多。秦家只剩下小舅一个人了,小舅连个子嗣都没有,除了我和文礼就没有其他小辈了。他能给文礼最好的,给他想要的疼爱,给他想要的支持,给他信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些你能吗?你有放在心尖儿上的妻子,有捧在手心里的三个儿女,我和文礼都排在他们后面。就算以前没有他们的时候,也不见得您对我和文礼有多好。 以前您不看重文礼,只要文礼自己好好儿的就行。这次您却拿着文礼对您的孝心当算计,把他的功名前程当儿戏,让他十年的苦读落了空。您别说还有下次,三年一府试,他已经错过两次了。举人上头还有进士,他后头的事情多着呢,干嘛要在这上头耗三年。您这么做,我怎么敢把文礼放在你跟前,谁知还会不会有下次。 这些话我从没跟您说过,今天说出来也好。至于文礼,你不用担心。从小我也没在文礼面前说过您一句不是,他一直把您当父亲一样尊敬,不比别的孩子少一分,以后大概也不会。”于文敏说完这些话,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于文敏长吁了一口气,又道,“爹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说完也不等于家德回过神来,转身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突然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正堂上的父亲,他已经老了,都有白头发了。自己越长大,他就会越苍老,脸上爬满皱纹,鬓角落满白霜。 于文敏忽然觉得有些心酸,有些悲凉,看着远处变幻的云气。用低沉的声音说道,“阿爸活着的时候,你跟他怄了一辈子气,谁也不肯低头。可现在阿爸都不在了啊,他已经走了很久了!久到我都快记不清他的模样了。您再对着我们赌气,还有什么用呢?他早就看不到了啊……” 于文敏说完不再回头,挺直了腰背,走了出去。 于家德愣了愣神,看着儿子渐渐消失的背影,忽然记起当年的秦靖华。那个人也是总这么挺直脊背,仿佛什么境遇也不能让他折腰,到死也不曾低头…… 清晨的阳光该是朝气蓬勃的,可在屋子阴影下的这个人,缺陷的无比落寞…… 沈柏骑在马上,马车上是今日祭拜用的东西。后头杨家的仆从驾着车跟着。 沈柏敲响于家大门的时候,是于文敏开的门。 于文敏见到沈柏就喊道,“沈叔叔,昨晚歇息的还不好,在这还习惯吗?”私下里于文敏和沈柏看起来要亲近许多。 沈柏也微笑着回道,“昨晚睡得还不错,这里可比北地待着舒服多了。” “沈叔叔,要不要进去稍事休息。”于文敏问道。 “不了,早点去祭拜老主君和二公子吧,将军千叮咛万嘱咐的。还是先去吧。”沈柏正色说道。 于文敏闻言也沉默下来,说道,“沈叔叔在这稍待片刻,我去喊二弟他们出来。”说完疾步朝里去了。 沈柏等了不到一刻钟,不待他打量完于家附近的景色,于文敏和于文礼一家人就走了出来。 沈柏昨天没有仔细看过于文礼的样貌,今日距离近了细细一看,才发现于文礼的脸庞与秦将军的相貌有五六分相似。果真是外甥像舅。 于文敏兄弟俩,一个脾气性格与秦家人相似,一个相貌像秦家人,倒也能慰藉秦将军的思念亲人之情了。 于文敏和于文礼说了让他也称沈柏为叔叔。因此于文礼上前行礼道,“文礼,见过沈叔叔,昨日怠慢了。”林子君在后头抱着于嘉泽,也俯身行礼。 沈柏也不惊讶,笑着伸手扶起于文礼来。说道,“这声叔叔我就不客气的受了,这礼就免了吧。”等看到林子君怀里的于嘉泽,笑容又深了几分。 于嘉泽见沈柏的笑容多了几分亲切,也礼尚往来的,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不是闲话的时候。 沈柏让身后的仆从从马车上取祭品香烛下来。东西似乎堆满了车厢,纸人、纸马还有马车、房子,更不提纸钱了。真是齐全,房子、车子、票子、仆人,齐全了,算的上富庶之家的配置了。 杨家的仆从也从车上取下香烛纸马,更多的是吃食,这都是于文敏记忆里阿爸喜爱的吃食。 于文礼没时间去县里,只是清早去野地里采来的新鲜的野花,带着清晨露水的湿气,被林子君细细的整理好了,扎成几束,整齐的码放在篮子里。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