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带有强烈人身攻击和诅咒兴致的教育又持续了几分钟,这才大赦天下:“行了,你歇着吧,大毛病没有,左手脱臼了,关节已经推回去了,应该没什么事了,自己注意点,疼得话说,没准哪骨头裂了折了的没检查出来呢。” 听那音儿,好像十分盼着谢一身上的骨头出点问题似的。 大夫用言语发泄完他的冷暴力,爽歪歪地出去了,谢一一口气将松未松,一回头,就看见蒋泠溪五官扭曲的脸,忍不住倒抽了口气,硬挤出一个笑容来:“泠泠。” 蒋泠溪冷笑。 谢一叹了口气,从善如流地转过头去,对Jason说:“老板,我想请假。” 还不等Jason回答,他们家一把手蒋泠溪就发话了:“勒令你从明天开始,把几年的年休假都补上,两个月,不休完禁止你回来上班。” Jason耸耸肩,表示自己没有话语权,一脸妻奴样。 谢一翻了个白眼:“都是些小毛病,也不好治,也不要命,休息两天当给我放个大礼拜得了,两个月你让我干嘛去?再说不工作你养着我呀?” 蒋泠溪说:“没事,Jason养着你,就当人才投资,给你带薪放假。” 谢一又说:“我那里还有个case要处理的。” 蒋泠溪说:“我给你搞定。” “那还有……” “还有什么?”蒋泠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谢一想了想,理智地把话咽回去了,抿抿嘴唇:“没了。” 沉默了一会,Jason低低地说:“You toldyou were ok.(你告诉我你没事)” “对不起,我以为……” Jason 叹了口气,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下去了,回头拍拍蒋泠溪的肩膀,对她说:“I’ll talkthe doc.(我去和医生谈谈)” 他转身出去,病房里只剩下蒋泠溪和谢一,蒋泠溪沉默了一会,忽然收起了脸上那副怪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阴森森的笑容,问谢一:“你缺钱?” 谢一眨眨眼睛,没能领会她的精神。蒋泠溪靠在椅子背上,一双眼睛背着光看着他,目光很深很深:“你有房有车没贷款,现在什么都不缺,那这么拼命又为了什么?” 谢一一愣,蒋泠溪却不给他思考的机会一样,自顾自地往下说:“自我实现?自我实现用得着这么拼命么?你想实现的又是什么?” 还真没什么目标…… 蒋泠溪一针见血:“你在害怕。”她说,然后站起来走出去,“你心里有种让自己很害怕的东西,你弄不清自己想要什么,这两个月的时间,你不如去好好想一想。” 谢一有时候觉得,蒋泠溪和Jason 真是绝配,如果不是Jason那么一个坦率到有点呆的人,谁能受得了这么一个聪明到近乎尖锐,把每个人的心都看在眼里的女人? 谢一确实运气比较好,除了一点皮外伤和脱臼的手腕之外,就没有什么别的重大伤亡了,在医院吊了点葡萄糖,就被踢了出来。 不让他工作,也没什么别的地方好去,就一天到晚宅在家里,没事放放片子,想着蒋泠溪问他的问题。手机摔坏了他也没想再买一个,反正家里有固定电话,公司要真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的话,他们都知道在怎么联系他,至于王树民…… 谢一想,冷静几天就冷静几天吧。 有人说思考,要在夜深人静时分,万籁俱寂了,没有多余的视觉和听觉打扰,自己一个人,静悄悄地坐在那,很容易理顺前因后果。谢一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是知道那个答案的,可是呼之欲出,却死活出不来。 直到他接到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电话。 对方说:“您好,是谢一谢先生吗?”m.BoWUCHina.cOM